文/七夜妖夭
我,魏深末,男,38岁,某互联网公司产品总监,出身某小县城的某农村,用现在的流行话叫做所谓的“成功人士”,但我觉得这很平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2018年5月6日这一天,很不一样。为什么?因为我被人骂了。
在公交车上,一个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的女人,中气十足的开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教养,看见女同志上车,还拿着这么多东西,都不知道让个座儿吗?”我头也没抬,不予理会,因为我不认为她在骂我。“喂,说的就是你!还真是没教养啊!”老女人一边往上提了一下自己手里看起来很沉的包,一边用看怪物的嫌弃表情看着我。
为了显示教养,我站起身,微笑着将位置让给她,“您请!”
“哼,这还差不多!”女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坐到了位置上,将帆布包放在脚边,奇事年年有,今天巧遇见啊,这个岁数了,第一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没教养,而我一向认为自己在教养方面是过关的。
“各位乘客请注意,车辆起步,请站稳扶好,如果您身边站有老、弱、病、残、孕,请您让个座,谢谢!”我站在公交上,扶着扶手,将目光转移到那个女人身上。
她抠了一下鼻孔,然后把手伸到座位底下,摩擦一阵之后拿出来,接着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我在思考,她属于我身边“老、弱、病、残、孕”中的哪一个呢?
三站之后,女人和我同一站下车,借走我车的朋友就在30米外等我,我上车之后,看着车窗外的那个女人,问道:“你说,教养是什么?”朋友打趣道:“你今天怎么了?四十不惑的年纪都快到了,怎么问这种问题?”
是呀,问这种问题,为什么?一路走来,我遇见过很多人,崇拜过很多人,模仿过很多人,也无视过很多人,不过,最终他们都淡出了我的生命,但是他除外——我大学时的宿管大叔,他是属于我学习的人。
当年的宿管大叔姓廖,带着金丝眼镜,下巴有点尖,眼睛很有神,面目祥和,似乎是挂着笑意,穿着干净利落,整体给人一种儒雅和睿智的感觉。
在很多个周末,我和他聊过天,他的窗前总是用细颈的玻璃花瓶插着一粉一红两支康乃馨。
他喜欢看书,喜欢看报纸,我们还一起讨论过悬疑推理小说《无人生还》,我惊讶于他的评断:世人皆有能力自我审判与自我救赎,只是取决于是否有勇气。
后来,我无意间得知,在宿舍负一楼的小房间里,住着他瘫痪的妻子,而他,多年如一日守护在侧。
因为他的和善,每次回宿舍,看见他的脸,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多时候,我们彼此微笑点头给对方一个礼貌的回应。
他对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以至于我一度觉得当年我们的宿舍楼是最和谐的一栋。
他曾经让我一度回想起《刺猬的优雅》,女主人公是门房,这或许也是我把他们联系起来的原因。
但不同的是,廖很优雅,他没有刺,倒是更像电影里非常绅士优雅的小泽先生。他们在生活的每一处,都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热情,以及其认真的态度,怀着平和与敬畏的心对待。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什么是教养,因为没有人问,更没有人指责我无教养。
我看着驾驶位上开车的朋友,他轻轻的打开车窗,然后点燃了手上的香烟,因为他知道我是不抽烟的,但是我也不反感他抽烟。不久之后,他轻轻的将烟灰弹进了右手边的烟灰缸里。
我想,教养这两个字不是一句话可以完美定义的,你的教养全部都写在你的细节里,无论是面对生活,还是面对身边的人,它应该是一种人生自我约束的态度,也是一种尊重他人的仁慈。
教养这件事情,无关出身,无关年龄,无关身份,无关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