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你就离开我们100天了。按习俗,我们到公墓为你祭扫,不知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离别的这些日子里,我时常会想起你,想起我们朝夕相处的十几年岁月。我结婚时你48岁,是非常年轻的岳父,正处于事业的巅峰,脾气相应较大,加之面相威严,一般人都有点虚你。但对于我,你却给予了极度的宽容和厚爱,每天下班都会做几个好菜,等着我回来一人2瓶啤酒,兴致高时各喝个三五瓶也是有的,一个夏天过去门外屋檐下全是空啤酒瓶。尤其让你女儿羡慕嫉妒恨的是你竟然允许我周末睡懒觉,她说从小到大你每天都早早的把她吼起来,从不让睡到自然醒⋯⋯
后来我的双胞胎女儿降生了,你的脾气柔和了许多,对她们宠爱有加,要不是生病,你可能把答应她们的越野车都买回来了。前几天整理书柜翻到一张光碟,那是外孙女们2岁时你带她们在科技园玩耍的录影,你那么浓密的头发、那么高大的身躯、那么爽朗的笑声,看着看着我便泪湿眼底:你这辈子一直在为家庭为女儿乃至外孙女操劳奉献,刚刚退休准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病魔却无情的夺走了你的生命。我和你的缘分早已溶化为亲情,却终也没有孝敬报答你的机会。我知道你还牵挂着你的老伴和80岁高龄的母亲,或许这也是你时常走进我梦里的原因。百期之际,我郑重向你承诺:我会尽力照顾好她们!前些日子我还陪着岳母去峨眉山散心,听说报国寺的香火灵验,她还烧了高香为你祈祷,你就安息吧!
你匆匆离去,也让我对死亡多了一些思考。“死可能是一扇门,逝去并不是终结,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正如门一样。”这是电影《入殓师》里的一句话,意思是死亡并不意味着从此一切归于幻灭和空寂,死不过是漫漫长路的一站,经过那道门,通往下一段旅程。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在反思是不是低估了你对死亡的理解和接受能力,是不是应该早些告诉你真实病情,让你有一次直面死亡向死而生的机会,那样你是否会走得从容一些?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勿庸置疑你会走得更早,因为你我都知道,最后那段日子你完全是靠意志在和病魔作斗争,求生的意志,一旦摧垮就全完了,所以我不敢。直到最后一天,我告诉了你真相,你却说你早就猜到了,也看到我已尽力了,只怨病、不怨人⋯⋯
当然,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豁达的,在你的亲人中也有质疑我的声音,认为我没积极医治,因为没给你动手术。对此我该如何解释呢?无法解释。他们不知道你当时的病况已无法手术,他们不知道我和医生每天跟踪研究治疗方案,他们更不知道什么叫死亡质量和尊严。也罢,你都理解了,又何须解释呢!
叩拜、作揖、上香……岳父大人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