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西安,大家的反应都是:啊!西安我知道,中国四大古都之一嘛!
没错,西安给大多数游客的印象,都是一种大开大合的气象:兵马俑、华清池、钟鼓楼、大小雁塔,还有遍地的皇陵和博物馆。对于喜欢的人来说,那就是秦风唐韵的历史厚重,对于不喜欢的人而言,就免不了说一句:土味太重。
我在这座城市里出生、长大,对于我而言,那些纯粹的旅游景点并不是我熟识的地方。那些先秦风骨、大唐气韵,融化成了城市的每一条道路,我与他人的每一句对话、吃下的每一口美食,变成我的一部分,融化在我的血液里。
01 钟楼,一座城市的心脏
当你问一个西安人,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是哪里,那你或许会得到的五花八门的答案:小寨、钟楼、曲江等等,有的是人气商圈,有的是富人聚集区,总之各有各的繁华。但是你若问他,西安的市中心在哪儿,那么你一定只会听到一个答案:钟楼。
西安的钟楼很有来头,建于明代,是中国现存钟楼中形制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一座,但是对于西安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从我们出生的时候就立在那儿,立的四平八稳,大气中正,立成了西安市的心脏。它立住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也立住了,从它的脚下延伸出东西南北四条大街,那就是西安的主动脉。你在钟楼的南边,那就是城南;笔直一条路,你绕过钟楼盘道继续走,就从城东到了城西。
西安市民每次外出,几乎都要通过钟楼。南来北往,从东到西,我们都要对它行注目礼,避无可避。在西安人的心目中,它就是一根定海神针,定古人,定如今,定子孙。
有玩笑说,西安土著从来不登钟楼。这话其实没错,钟楼对于西安人的意义并不是景区,而是一个城市的根基,我们只要遥望到它在这里,就足够了。
02 城墙,旧城区的温柔铠甲
西安城墙又称西安明城墙,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城垣,是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墙高12米,上面的路又平又阔,能开汽车。
同样,西安土著也很少登城墙,更不清楚它是什么级别的旅游景区。城墙与我们的意义,是城内城外的分界线,它四方四正的划了一个框,把钟楼框在最中间。大约十年前,我们从高高的城门穿进去,就从城外来到了城里。现在城市发展了,城区的概念从城墙内扩展到了二环线——城墙就是西安的“一环”。
城墙内的马道巷,城墙外的护城河,被西安市民笼统的称为“城墙根”,联合城墙本身,成就了西安市最大的网红景点。它的颜色是有点单一,造型也不够时尚,可是它气场太强,只要站在它身边,每天总有那么24个小时,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长安。
马道巷内,是酒吧青旅咖啡厅,是背包客的聚集地,每到晚上,总有吉他和民谣浅吟低唱;护城河边,是秦腔快板太极拳,环城公园是西安市民最钟爱的公园。城墙内外,电吉他和秦腔,都是这座城市的气质。不知道谭维维带着华阴老腔用一声吼登上了春晚,是不是在城墙脚下得来的灵感呢?
03 回民街,最美不过人间烟火
西安回民街是西安著名的美食文化街区,似乎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它不是一条街,而是一个庞大的回民生活区:从鼓楼穿进去,一直延伸到北广济街、北院门、西羊市、大皮院、化觉巷、洒金桥...
这里与那种专卖游客的网红小吃街不一样,这里是西安回族真切生活的地方,自成一方天地,代表着西安最真实的市井气息:楼下是铺子,楼上是他们家,出门拐道弯,就是他们日常做礼拜的大清真寺。
这里的美食名店,那真是西安人一口一口吃出来的。每个西安人都能给你来一段回民街“报菜名”:贾三家的灌汤包子、老米家的泡馍、定家的小酥肉、老刘家的小炒、还有东南亚甑糕、铁志坚腊牛肉、麻乃馄饨、红红炒米...这些回民的家就是招牌!
当然,这里还是西安人共同的夜市,约三五好友喝酒聊天,去哪儿?回民街呀!
说起来,回民街也算是半个古董——打清朝起就有了,大清真寺也是清朝建筑,历史能追溯到盛唐。但是西安人从来不把它看成是景点或者古迹——它明明那么鲜活,管它清朝唐朝,统统就着锅气吃进肚子里。
04大雁塔,“活着的文化传承”
提起西安,大雁塔是绕不过去的话题。它因玄装法师扬名,是唐长安城保留至今的标志之一。塔内收藏的贝叶经是弥足珍贵的佛教文物,石碑“大唐三藏圣教序”和“大唐三藏圣教序记”进一步佐证了大雁塔与丝绸之路佛教传播的历史。
它的文化价值和历史意义远远大于建筑本身。如今也成了西安一个著名旅游景点——大雁塔广场、大唐不夜城、大唐芙蓉园等等,连城一大片唐文化旅游区,气象开阔。
而对于西安人来说,休闲观光倒是其次,它的文化定义却一直延续至今——陕西大剧院、音乐厅、美术馆,都聚集在大雁塔脚下。记得有一次周五下班,我赶来这里听了一场古琴音乐会。散场出来,抬头看见唐时的塔,秦时的月,阑珊灯火和眼前人,风韵自成。
这就是我的家乡,西安。其实它还有好多值得赞颂的名胜古迹,比如兵马俑、华清池、华山、秦岭...实在“罄竹难书”,我只好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角度,去表白我们日常接触的风景。
我爱这座城市,爱它历史文化厚重,有数不尽的文物古迹予我滋养;爱它是活着的古韵传承,感谢那些气韵存留,且默默地伴我左右。它们融化在日常的生活里,铸成我的骨,我的血,我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