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你的名字》上映后,获得极好的口碑,不过在我心里,我最喜欢新海诚的——《秒速五厘米》。
《秒速五厘米》我是看一次感动一次。虽然说睡前看会有失眠的可能,但它挺适合在睡前看的。窝在暖暖的被子里看,看完再钻进被窝梦一场。每每听到它的原声音乐,那种淡淡的悲伤可以跟我一天。
有一条评论说得很好:这个故事描述的是这样一种青涩而真挚的感情,它甚至远远比缠绵悱恻的爱情珍贵,那是人间最为纯真的爱,不需要任何基础和依靠的爱,不需要停泊和追逐永恒的爱,因为它本身就是永远。
《秒速五厘米》的画面十分干净细致,这让人联想到岩井俊二的《情书》。虽然《情书》是两年前看的,但是电影开头女主躺在雪地中的画面我还记忆犹新,面部和手的镜头特写以及女主在雪地上行走的全景无不渗透出一种纯净唯美的感觉。日本人对美感,细节的把控有着独特的技巧,除了这两部,我在《声之形》,《言叶之庭》里也能感觉得出来。这也许是他们骨子里的一种特性。另外,电影里的画面和真实世界相差无几。《秒速五厘米》同其他很多日本电影一样,把美感做到了极致。
除了“纯净”之外,电影还传达了一种伤感。《秒速五厘米》里飘落的樱花;前段两次出现的在空中飞翔的孤鸟及后段出现的成对飞翔的鸟;被封住的车;空无的轨道;火箭的升空;还有那段台词: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很久以前的梦
在那个梦中,我们只有十三岁
那里是被白雪覆盖的庭院
人家的灯光在远方,仿佛虚幻
堆积的白雪中,只有我们走过的足印
就这样,有一天能够再次一起看樱花
我和他对此没有任何的怀疑
就这样,一直期待着
有一种未完待续的伤感。
《秒速五厘米》虽然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长,却充满了无限的孤寂。第一话是为了铺垫贵树和明里的约会。儿时幼稚的感情,随着升学转学,被火车隔开,然后渐行渐远。如果一开始把自己代入贵树,那么就能感到那种孤独。
列车反复停留,“时间就仿佛怀着恶意一般”。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他们两人虽相隔千里,但他们的心却只隔5厘米吧。感情就像佳酿,只要藏在心底,不拿出来也不破坏,味道就会越来越浓吧。那么长的铺垫,只为了几分钟的相遇,也许那一刻,贵树明白,之前那么漫长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贵树转学到鹿儿岛后,遇见了暗恋他的女生花苗。贵树不知何时养成了写没有收件人的邮件这个习惯。“根本不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能做着还能做到的事,无意义地前行。”发射火箭时,贵树有一段内心独白:那真是,让人无法想象的孤独旅程,在那幽深的黑暗之中,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哪怕是一个氢原子都难得一遇。只是一心探求那存在于无尽深渊中的宇宙真理,而我们又将去何方,又能到达何处呢。火箭象征的,就是孤独吧,同时也是人对活在物质世界里日渐空虚的内心的拷问。另外,火箭升空时,世界两边的色彩被割开了,这也象征着并行在街上看火箭升空的贵树,花苗两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吧。
后来贵树考上大学,有了稳定的工作,最终还是在觉察到自己的极限时辞职了。也许你拥有很多,但可悲的是,全部不是你想要的。不经让人想起至尊宝那句——他好像条狗啊。此时的贵树,同我们很多人一样,生活在喧嚣的人群中,却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白。片尾的擦肩而过,在飘落的樱花下驶过的长长的火车,也许是新海诚留下的一丝慰藉。最后的那些片段闪回,使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汇成河流,然后霎那间,似乎感觉只有相遇时的短短几分钟是自己活过的证明。
新海诚用极其文艺的手法,勾勒出心底的种种小情绪,那些深刻的情绪,最为动人。
这部电影打动我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自身与角色的相似,共鸣。贵树第一次一个人到新宿站,接下来要搭乘的路线也都从来没坐过,他非常紧张。见明里之前,贵树花了两周的时间写好要交给她的信,将在他心里压抑已久的感情告诉她。可是信在半途被风吹走了。这些都可以看成一个一个的小仪式,生活有时候需要仪式感。婚礼,毕业典礼等不都是仪式吗。我也曾搭乘从未坐过的路线去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完成自己策划的仪式。不过和贵树不同,我不是去见某人,而是去告别,告别过去的自己。贵树最终也明白“横亘在我们面前的是那沉重的人生与漫长的时间,让人望而却步。但是,这束缚着我的不安,最终还是慢慢地消失。”花苗这个人物倒是有点让人心疼,她的一些内心独白:如果我和狗一样长着尾巴,肯定掩饰不住满心欢喜,乱摇个不停了。一边为自己不是狗而感到庆幸,一边又忍不住责怪自己的愚蠢。说得细腻可感,我完全能够体会。时隔半年再次乘上浪尖的花苗打算在这天告白,一些细节的暗示:
这次和贵树一起去超市,她不再纠结买什么喝,而是选择了和贵树一样的coffee,一大一小;
拉住贵树的衣角却欲言又止…这些也算是她内心设定好了的仪式感吧。
花苗一个人躺在床上独白那段看得揪心呐。“我似乎有点明白,为何远野显得那样与众不同。同时,我也清楚地明白,远野的眼中,并没有我。所以那一天,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一直到他们都工作了,一天,花苗发短信告诉贵树:直到现在我还喜欢着你。这一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我只能说,我心疼她了。换做是我,我会花上经年累月写一封长信,信里要有踽踽独行,有侠骨柔情…我要把一切的快意都写在信里寄出去,然后继续倚剑天涯。即便有一天忘了曾经那些日子里的事,也没关系啊,日子还在的,曾经的那些人也还在日子里的。自己也不能心疼自己太久。
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或许我们该思考的不是以怎样的速度才能与某人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