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力、庸俗,然后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他那么热爱她,然而在她眼里,他却是个无知庸俗、闲言碎语、自命天高、孤芳自赏、冷漠自制、毫无幽默感的老古董。他让她厌恶、厌恶、厌恶!即使前往湄潭府后,听到修女们对瓦尔特智慧的头脑和高尚的品德不吝其辞的赞美,凯蒂仍旧没有爱上他,纵使她是为自己的丈夫感到骄傲的。爱真是个奇怪的玩意!瓦尔特一开始就觉得凯蒂是个二流货色,可是他还是爱她,一个丈夫的权利,在他看来却是一种恩惠;凯蒂识破唐生肮脏丑陋、二流货色的灵魂后,尽管精神上唾弃、憎恨、鄙视自己,可肉体仍旧不听使唤地委身于他。
(二)
女人选择婚姻的动机有时很有趣,就像书中的凯蒂,完全是为了逃避母亲的管束与私利,又或避免在先已嫁人的妹妹面前丢面子,遂嫁给瓦尔特,他好似一层面纱,成为她遮羞和避难的道具。常年混迹于上流社会的凯蒂,染上了对于四十岁男人的恋物癖,唐生的出现让凯蒂撕去了面纱,而唐生却用虚伪遮掩前来。毛姆恰到好处地把握了偷情中女人的心态,飞蛾扑火再所不惜,而男人呢,再多一点情爱也没关系,原有的也不能够失去。
(三)
“死的却是狗”,瓦尔特原本是也许想让凯蒂死于霍乱,可是他却死了,有关他的真正死因,毛姆给读者留下了清晰的暗示。凯蒂怀孕,瓦尔特问凯蒂孩子是不是他的,凯蒂说她不知道。瓦尔特的死给凯蒂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她心生疑问:修女们放弃祖国的一切投身的世界只有繁重的劳动和无尽的祈祷,她们做出如此之大的牺牲,真的能得到她们渴求的永恒吗?如果万物的归宿只是死亡,而不存在永恒的生命呢?韦丁顿告诉她生活本身就是美丽的东西。对此抱有深刻的新年之后,每个人的注意力不必集中在整个世界是否美好上,而是应该放在自己的生活上。人性中的真善美并非太平盛世的专属,纷乱世界更易得以体现。每个人都创造出一点美,这些美会像和弦音符一样交响和鸣,构成响彻大地的优美乐章。而这些被创造出来的美本身即是永恒,死亡褪不去它斑斓的颜色,也夺不去它鲜活的力量。
(四)
历经磨难的凯蒂最后终于明白:女人来到世界,不能依赖男人活着,应该靠劳动养活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自由自立的人。不求伟大,只求坦率;不求勇敢,只求无畏。只有这样,生命才能通往一条安宁之路。小说原名“Painted Veil”,直译是粉饰过的面纱,或意译成面罩。生活中的男女,如凯蒂、瓦尔特和唐生都戴着面罩过日子,无论是爱与被爱。“唯一弥足珍贵的是对责任的爱,当爱与责任合而为一的话,你就将是崇高的”。这是修道院院长与凯蒂分手时说的,也应该是毛姆想表达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