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躺了几天几夜,来看他的人却只有吴刚。吴刚捧着那升官的文书,笑盈盈地走向嫦娥。他怜惜地看着嫦娥的脸蛋,赶紧说着最近发生的喜事,“玉帝给了我这掌管十万天兵的美差事。嫦娥,你不是常说天蓬元帅威猛,如今我也是元帅了。过一阵我就娶了你,如何?”
“那天蓬呢?你是元帅,他做什么?”嫦娥回了神。
“他要下凡去了。听说他看上了凡间的女子。他可真是个情种,就甘愿去下凡遭罪。”
“还是去了。”嫦娥从一堆桂残枝废叶中起身,身上沾了许多月桂的气味,浓烈得有些刺鼻,她径直就到了月宫门外那颗高达五百丈的月桂树下,她奋力地使出全身力气,将这月桂砍到,可这月桂树却顷刻又复活重生。但她却不知疲倦,循环往复。
吴刚一把拦住她,嫦娥却歇斯底里起来,“你说你要娶我,你怎么娶,你早就有了老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随波逐流。”
“那婆娘与伯陵私通,我这元帅的位置正是她心有愧疚,央求娘家说情于我。我定是会娶你的。”吴刚一脸真诚,还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动,他没想到他朝思牵挂的女子也同他这般倾慕于他。他紧紧地搂着嫦娥,闻着她的发香,心旷神怡。
嫦娥砍月桂神树的事儿,被宫里的女使闹得沸沸扬扬,有的说嫦娥与吴刚是终成眷属,一时激动要砍了这神树做纪念,有的说是这吴刚以前日日在神树下等嫦娥,今朝得势了就立马指着嫦娥砍了它才解气。
但什么说法都指向这俩一往情深,可一往情深的故事并不能让所有人开心。
玉帝对砍神树的事儿要问责了。
这是千年神树,五百丈之高,即便是即砍即愈,也是亵渎神树威严,损了神树灵气,想动摇这天庭的根基啊,这罪名怪罪下来,嫦娥就害怕极了。
她躺在吴刚的怀里,哭哭啼啼。
哭的吴刚心烦意乱,可又看着梨花带雨的姑娘生了怜惜。
吴刚思忖着这树自己能愈合,砍上一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次日就当着众大臣的面子上负荆请罪,一揽罪责,说是他与嫦娥刚刚情定太过高兴,舞剑的时候误伤了神树。
可这事儿玉帝觉得还得研究,只让吴刚禁足他府内。
中秋前夜,玉帝又派人邀了嫦娥,这次嫦娥并未推脱。
“仙子可与刚来时大有不同了。”玉帝面无表情,正襟危坐,“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只是个小仙娥。”
“是,是玉帝怜爱我。让我独享月宫。”嫦娥直直的站在那,定定望着玉帝,不似旁人畏惧玉帝威仪。
“听说月桂神树是你砍的?”
“吴刚说的一清二楚。”
“那你是想被关还是想被贬?”玉帝不接她的话茬儿,反用手肘靠在桌子上扶着下巴。
“你当初一手提拨我,现在也能放过我。”嫦娥知道,玉帝是顶精明的人。
“可我不喜欢背叛。”
“我只是太寂寞了。我是想你的,可你不独属我,你不想我,我觉得不公平。”嫦娥只怔了一下,就想着拿出她仅有的底牌。
“公平是谁说的?”
“公平在心里。你对我许了诺,却转头把我丢在远远的月宫,让我受尽长夜的寂冷。”嫦娥眼里噙了泪,她知道她貌美,但一场好的赌局只有美貌不够,有真情才动人。
“那吴刚呢?”
“他只是气不过他妻子与伯陵私通,我们都是两个寂寞的人。”
“可这砍神树的事,总要有个解决办法,你说呢。”
玉帝的意思嫦娥明白。而且这事儿也不是没做过。
况且要是得不到爱情,就得握住权势。
总是得去图一样什么东西。
“吴刚骚扰我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又四处说我与他交好,玉帝早该罚他。但他是个老实人,见有人欺负我,他就气不过跟人打了起来,这才误伤了神树。”说着嫦娥就掩面小声啜泣了起来,“那人正是天蓬元帅,他以为他即将下凡便无人能约束他,他就来月宫大闹,踏平了我的桂花林。”
玉帝笑了,“哦,竟然如此。”
嫦娥也笑了,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玉帝时笑得一样甜。
中秋过去了好几天,神树之事才有了定论。
玉帝罚吴刚去看管神树,但又听说每天砍一刀神树长得更好,因而又命吴刚无休无止地挥斧头。可吴刚是开心的,他总能在弯腰回首里看见佳人倩影,比在南天门当差可开心多了。
天蓬下凡的日子提前了半个月——听说他喝酒误事惹了玉帝,但玉帝还是感念旧情,叫人好生送他一程,可那天,他又开心地喝过了头好像走错了路,此乃后话。
嫦娥还是依旧在月宫里,做着桂花酿,她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倒是去天宫去得频繁。不少小仙娥羡慕她的衣裳华丽,也不少天兵还是对她偷窥垂涎,她偶尔想起以前吃乌鸦肉的日子,那好像已经是几百年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