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天气的原因,路上的人少极了,公交车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公交车内炽白柔和的灯光,让一晨有点怀念家里的温馨,打在车窗上的雨珠,在它们仅有的几秒钟生命时间里,在车窗上拉了一条长长的生命轨迹,待上一个的存在痕迹还未消失,另一颗雨珠,便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漫画它的人生,就这样周而复始,一晨看着一颗颗雨珠,被另一颗颗雨珠所覆盖、替代,玻璃窗上并没有留下谁的印记,每一颗雨珠只在它存在的那一瞬间存在过。待车停进终点站台,谁还能在这玻璃窗上寻找到它们存在的痕迹?一晨侧着脸,始终望着车窗外,两旁暗黄的路灯,显得熟悉又陌生。每一个城市的路灯都一样,每一个城市的雨夜都一样,不同的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产生的感受不同。透过她安静、彷徨的表情,眼神总游离在所有触目可及的实物之间,她似乎想寻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物件,把自己安放在那熟悉的味道之中。可眼前这座陌生的城市,她怎么也搜寻不到熟悉的感觉。公交车清脆悠扬的报站广播穿透玻璃,滑进湿漉漉的雨夜,一如一晨光秃秃地滑进了对陌生的惶恐。
下了公交车,一晨和董妍先走进了医院旁边的24小时连锁快捷便利店。董妍进去在每一个摆着零食、饮料的柜架旁,认认真真地扫描一遍,时不时拿起一些饮料看一看。最后她选了两瓶罐装雀巢咖啡(开瓶即饮地那一种),又再冷藏展柜里选了一盒提子(水果),到柜台结账时,
收银员问她:需要方便袋吗?
她笑着说:不用,谢谢…
随即将购买的东西放进了她肩上背着的大包,装了这么多东西,这包竟丝毫看不出来,肚子依旧瘪的跟个挂起来的空布袋一样。
一晨问:买这些是送给医生的吗?
董妍说:是的
一晨:白天为什么不来,我们现在来医生不是都已经下班了吗?
董妍:我们今天要拜访的医生今天值夜班,白天他们忙,来了也说不上几句话,医生晚上夜班是要通宵的,不能睡觉,所以我们带点咖啡和水果,方便相互之间的情感交流,也方便我们的工作开展。其实做这个工作也不难,就是多为他们考虑,甚至为他们做一些他们自己都忽略的小事情,他们认可你了,工作也就好开展了。
一晨虽然比较内向,但悟性很高,董妍这一席话她便找到了工作的方向。
一晨跟着董妍进了医院住院部的大楼,要拜访的医生在他们到时还在病房查房,她们两人和医生打了声招呼,便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医院的设施很干净,走廊路面被保洁阿姨打扫的光亮刺眼,走廊的灯光映在地面,像镜子一样又折射出来。这个时候病人个病人家属们都在病房里,偶尔有几个护士从护士站出来,走进病房或走出走廊。全世界医院的味道应该都是一样的吧?消毒水夹杂着青霉素试剂的药味儿,闻着人有种被病魔包围的局促感。一晨打小就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每一次闻到这味道人就像患了一场大病,死亡总堵在胸口。这也许是与儿时的经历有关,不过不管她再怎么讨厌着味道,以后的生活里她都要像医生一样,每天习惯它的存在,呼吸着那些抗生素的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