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会回到固定的梦中,遇到相同的事情,却企图得到不同的结局。
赤裸双脚在湿润的石板路上,白色的溪流,蓝色的芳草。风中是雨后的清爽,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瓦房。
我来过这里,行动要快。
身体在大脑想起之前便行动起来,奔跑的速度要比现实中的我快太多,我知道这不是真实,但我依然尽可能奔跑,因为恐惧是真实的,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追杀我。
每次梦境的结束都会以悲剧告终,如果梦是现实记忆的呈现,那我无法想象是什么东西给我这样的压抑感,让我做惊弓之鸟逃离它的周身,那气场的强烈化作风使水逆流而上,紧追其后。
在熟悉的巷口转弯,避开记忆中死去过的地点,只有在奔跑中我才会想起曾经在梦中发生过的事,我不知来过很多次,每次被身后的东西追逐时都能感觉到它情绪的强烈,被它追上结束这场梦境时都会感觉到它的遗憾,似乎这个结局不是他想要的。
想来想去,第一次在梦中感觉到了愤怒,那时我产生新的念头,反正都是被抓,为什么不反抗呢?
于是追逐变成一场狩猎,逃跑转换成埋伏,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可能是出于某种执念,这个梦在那短暂的时间里重复了很多次,每次记忆的更新,作战计划随机应变,终于在小镇的边缘,一个望不见底的悬崖边。
我挖的陷阱让它失去平衡,擦肩而过时我知道它会攻击我的脖子所以跑的过程中滚过去,顺手抢走了它的武器,那是根同我手臂一样大小的骨刺。
它起身看着我,看不见脸的黑纱下发出低沉的笑声,我想,在我的梦中那我应该是无敌的才对,如果将刺抛出去呢?
它没有躲,只是踉跄着退到边缘,嘴里含糊了一句,便跌落悬崖,消失不见了,我醒了,也醒了。后来我再没去过那个镇,也没见过白色的溪水,更没见过它。
我想那是个穿着很像刺客却蒙着一个很长面纱的男人,他的衣服很松垮,个子不高,跟我差不多。可能是职业的缘故,他的腰是直的但背却是弯的。他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有点沙哑,但掩盖不了那语气中夹带的喜悦: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那跟骨刺上刻着一个名字:生离
既然不会再见了,就当做你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