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一座城的倾覆,成全了一对凡俗男女的几分真心

看完周润发版《倾城之恋》,差点被女主丑哭。女主缪骞人,1976年参加港姐竞选,获“最佳上镜小姐”称号,那么问题来了,这是上的哪门子镜?

白流苏真正爱上范柳原,是在轰炸过后,他们回到“家”,那个租来的被炸的瓦破尘厚一团糟乱的房子。范柳原跪趴在地上刷地板,这个风流纨绔,此刻低到尘埃里的家常烟火气,真正搅动了白流苏的心,从此他住到了她的心里。

白流苏遇到范柳原,是在她最迫切嫁人的时候。彼时她已离婚七八年,傍身的钱财被娘家哥哥败了个七七八八,便开始嫌她吃闲饭。正好前夫死了,娘家人就撺掇她回夫家去,以正房太太的身份去主丧,之后再收养个孩子,正正经经在夫家守寡。

哥哥们礼法教导,嫂嫂们指桑骂槐,母亲护不住她,也劝她回夫家,那也是一条活路。

可是白流苏不愿意,娘家却也住不得了,她又没念过书,做不了事当不了独立女性,来她家的徐太太劝她,寻个事还不如寻个可靠的人呢。

范柳原从国外回来,年纪三十二岁,俊朗倜傥,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自是个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公子。多少太太相中他,领着女儿往他跟前凑,竟没一个成事的。

徐太太来白家,是要给白家偏房生的七姑娘白宝络安排同范柳原相亲,范柳原请了白家人去舞场,白家只有流苏会跳舞,和他跳了两三曲,原本该与白宝络相亲的范柳原喜欢上了流苏。

之后经由徐太太鼓吹,流苏母亲同意流苏随徐太太去香港住一阵子。到了香港便见着了范柳原,流苏心里早有所料,虽羞涩却不意外。

之后一段游戏人间的时光,说恋爱缺了些诚挚,说暧昧又过于坦然。白流苏想要的是一个归宿,她等着范柳原开口求婚,在这之前,自己只需不轻易让他得到,或许就可以成为范太太。

可范柳原要的是白流苏真心爱上自己,他有时甜言蜜语,待她宠溺周到,有时却也故意激她酸醋,晾她一晾。

范柳原会跟白流苏说“我爱你”,但他从来不提及婚姻,也许他只是要一个女伴?情妇?流苏不情愿,便回了上海。

娘家依然是嫌弃她的闲言闲语,还更多了一重——在香港和人同居两个月,什么都没捞着,白白败坏了门风。

白流苏的日子一天天都是熬的,熬到十一月底,范柳原从香港来了电报,要她过去。白流苏不得不妥协,因为她无路可走。这一去,白流苏真正和范柳原同居了,再也顾不得她究竟是范柳原的未婚妻?女朋友?情妇?

范柳原的父亲是华侨,母亲是交际花。他生长在英国,经历重重磨难才得到遗产继承权,但仍受家族排挤。范柳原吃喝嫖赌样样擅长,就是无意建立家庭。其实他渴望爱情,渴望别人懂得自己,偏偏又收藏起真诚与信任,他有心机,懂得张弛有道,在与白流苏的爱情游戏中,他一直掌控着主动权。

范柳原租了幢房子给流苏,他要去英国,大约一年半载,但拒绝了流苏同去的要求,这个拒绝再次定义了流苏与妻子的区别。

十二月八日,香港开战,范柳原未能走成。而战火硝烟之下,人微贱如蝼蚁,风流纨绔范柳原渐渐转向平实的生活,他最终与流苏结婚,并不见得完全是爱恋和激情,也许更多是感受到了彪悍命运下自身的渺小。能有一个相互倚靠的人,方是这乱世里宁静的喜悦,踏实的温暖。

白流苏成为范太太的愿望终得圆满,代价是一座城的倾覆,几千几万人的伤亡和流离失所。

张爱玲笔下,从来都没有纯粹的爱情,她的爱情无处不算计。《倾城之恋》里,范柳原和白流苏之间撩拨、调情、欲擒故纵、权衡利弊之后的妥协就是爱情的真相了。

已经二十八岁的白流苏想用仅剩的青春,来换取后半生的稳定,而范柳是想借白流苏来滋润乏味的生活,他们的爱情各有私利。张爱玲用一座城的倾覆作陪嫁,来成全白流苏对婚姻的向往,兵荒马乱的时代,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以及他们的一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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