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看到小公园的秋千,勾起了跟秋千有关的记忆。
小时候,在外婆家,过年的时候,小镇的主街道上有很多人。热闹的地方,就是高高架起秋千的地方,好高好高啊,站在上面的人,将秋千蹬得飞起,好像要飞到天上去。有一个人蹬的,有两个人面对面蹬的,有一个人站着,另一个人坐着或者蹲着的。
外婆不爱热闹,可能是因为要做的事情很多。通常带我去看热闹的,是那屋婆,这位婆跟外公外婆住同一个院子,住在北房西边那间屋里,她的丈夫应该是外公的堂兄,在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叫有,住在前院,好像也不怎么孝顺。听起来有点凄惨,可那屋婆性格十分爽朗,经常带着我到处玩。有一次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秋千,她一屁股坐在下面的木板上,紧接着秋千的麻绳就断了,胖胖的她摔了个屁股墩儿,她笑嘻嘻地爬起来,拍了拍土。有一次她把我放到较高的台子上,我摔下来,鼻子磕到桶沿上,流起鼻血。
印象中那屋婆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动作敏捷。可有一天,那屋婆忽然就躺在了漆黑的棺材里,昏黄的灯光下,周围有许多人在忙碌。我很惶惑。有人从一个布袋里,取出一个金黄的大梨塞在我手里。那只梨又香又软。
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同城另一所大学找我好朋友去玩儿,最开心的就是在她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里荡秋千。那里的秋千很安全,高度也适宜。我们俩坐着荡,你推我,我推你;站着荡,面对面荡;有时也一起站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地聊天。
有一次我发现,前方侧边秋千上的人我认识,跟我同校,是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身材很高,虽然胖但凹凸有致。她也看到了我。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我们搭起了话。她来自一座南方城市。
这女孩在我们校园里也是个独特的存在,头发乌黑,在脑后编一根粗粗的长辫子,皮肤雪白,眼睛挺大,五官长得挺好看,总是独来独往。她是有绰号的,胖美妞?大白妞?在我们秋千架上对话不久,她跟我的同班同学谈了一段恋爱。男生就是又高又帅,在一年级学期末追求过我的那位帅弟同学。两位都是校园中惹眼的人物,但他们之间的恋爱应该没有超过一个学期。之后,帅弟同学又换了一个女生,也是校园名人,是我校舞蹈一姐,也胖胖的,但身材没有那么高。这一段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分手后,女孩们和帅弟同学都没有悲伤情状。
最惬意的一次荡秋千是在青海湖边。那是几年前的母亲节,大姐为母亲出诗集办诗歌朗诵会,大姐出钱,主办者出力。活动结束后,大姐单位的一辆车和主办方的一辆车拉了十来个人去青海湖游玩。大姐的司机是个活泛人,将我们带到青海湖边一个非主流景点,没有别的游客,有马有羊,最让我欢喜的是有高高的秋千。荡起的时候,能飞到蓝蓝的湖面上方,几乎要接触到白白的云朵,远山也在脚下掠过。
同去的有所谓的诗人、画家、书法家和他的经纪人。那位书法家自我吹嘘本事一流,让我反感,其他人也反感。他自称是跟他同姓的历史上某位著名书法家的后代。感觉他的名声及收益都是那位经纪人给经营出来的,他很听经纪人的话。据他说退休之后来北京创业,拥有了财富,在通州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超大院落,经常有大人物光临。他邀请我们去玩儿参观。为避免他跟我说过多话,他再说什么,我都装作没听见。
同行有一位女士,善良,厚道,敞亮。我蹬秋千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有她的助力,我才越荡越高。她给我拍的视频我很满意,抢拍的照片也很好。
最恐怖的秋千是巴厘岛的悬崖秋千。我鼓足勇气选择了尝试。坐在座椅上,系好安全装备,当地小哥将我送上高空,下面是万丈深渊。本就恐高的我,惊叫连连。情急之下,我说: Hold me, hold me……结果我被送得更高。后来我想应该直接说stop,说hold me容易引起歧义,也可能他们根本听不懂。我从秋千上下来的时候,腿是软的,自觉浑身疼颤抖。
很久没遇到可心的秋千了。
“秋千,北方山戎之戏,以习轻趫者。齐桓公伐北戎还,始传入。”距今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在古代时主要属于女子的游戏。
(写于2025年1月24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