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榕树”的认知,印象最深的是巴金《鸟的天堂》。来到广州,当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岭南,随处可见的榕树,垂下的根须,像极了“万条垂下绿丝绦”。
一株株古老的、盘根错节、桠杈上垂着一簇簇老人须似的“气根”的榕树,遍布广州的大街小巷以及一座座村落周围。榕树的树枝会垂下的无数“气根”,扎根泥土继续生根,立刻变成树干,母树连同子树,蔓延不息,独木就可成林,便随处可见了。
榕树是极容易生长的,只因了那“美须”。常见壮观的根须如瀑布般倾泄而下,随风摇摆,美不胜收。还有些根须盘缠贴附在树身上,这些错综纠缠和变化万千的树根形成了老榕树的古怪的衣裳。有时会有孩子踩着这些“缠绕在树干上的根”爬树。榕树把“根”直接显示在人类面前,就像一条条钢筋似的坚固而顽强。如果你看到这样一幕,不必惊讶!
榕树的粗壮,几人合抱而成,可见者甚多。榕树躯干雄伟,绿叶参天,它的根强劲而深远。它地下的根能够“纵深发展”,向四面八方蔓延,可以爬到极深极远的地方。
在广州生活久了, 因为榕树的随处可见,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木然。未曾想,有一刻我还是被“榕树的美”震撼了。那日,漫步在荔湾湖畔。一阵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岸边的树枝伸向湖面,垂下的须发随风而舞。知道是榕树,当我看过去的时候还是被它的粗壮、“美髯”惊呆了!那株榕树根深叶茂,粗壮的主干都需几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起来。一边伸出两条枝干,分别垂下三组根须扎进泥土,分别生根成树。枝干一直伸向湖面,像大伞似的罩住了一片港湾。如果你觉得这很壮观,那请向前望去,另一侧又生出三棵大树。硕大的枝干仿佛在做手臂伸展运动,水平放着。走近一看,原来三棵树是用以托位榕树枝干,并非榕树一体。这株榕树太粗壮,我试想用一个镜头,将整株榕树的美都收进来,可惜不能做到。我只能匍匐在它的脚下仰望!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一个人抱不了,要许多人联手合围才能环抱。抱了一棵主干,还有那么多枝枝干干而成的树,这样的大树如何长大的?“生于毫末”,也是从一株秋毫小苗长起来的。历经风雨,让无数人们匍匐脚下,仰望膜拜。有诗云,“自少齐埋于小草,而今渐却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干,直待凌云始道高。”榕树以沉默的姿态,雄伟的身躯直冲云宵,又岂会埋于草木间?
我觉得,榕树就像一位慈祥、稳重、饱历沧桑又充满“智慧”的老人。所有的智慧,都是“精华”。
曲黎敏说:“精华,都是熬出来的。”起于毫末,甘于平凡,耐住寂寞,经过岁月的磨洗,参天之日岂会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