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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农历的这一天,是传统理发的日子,旧时农人称之为“抹龙壳”。我小时候是最惧怕理发的。父亲就是用那种老式手工推子来给我理发的,稍不注意一下子就把头发夹住了拽下几根来,揪的人头皮生痛忍不住生眼泪直流。这时候父亲往推子机头上面淋几滴煤油,就可以继续使用了。
那时候,留得发型很单一,要么是推个“蘑菇头”,要么就是光头了。新推的光头在阳光映照下看起来油光锃亮,到了学校后被人戏称作“光电”,调皮的同学会朝后面偷偷的摸一下后就一溜烟跑开了,常常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戏说我家里晚上不用点灯了,有“电灯泡”照明了。
那时候,在二月二的这一天,我们庄里村人会在一座称做寨山的山顶上举行一个神秘的祭拜仪式,由村庙老会长扛着庄里唯一的火药土炮,引着一群上有老汉下有孩童的一群人,先是绕着山顶乱石堆转一圈,然后众人跪在地上听他一番语调怪异的向上天的祷告。
他具体念叨些什么,现如今我早已记不清了,概括其大意无非是祈求神灵赐予一方平安,祈求风调雨顺,村里老小无病无灾之类的话语。最后敬献上面花供品,焚香烧黄表纸后,再朝天放上三声土炮。仪式结束后参与的每个人发一颗煮熟了的鸡蛋,据说吃了可保一年四季平安,祛病祛灾。现在想起在那初春乍暖乍寒的夜里,我每年必去参加神秘仪式的动力其实就是为了领取那一枚煮鸡蛋吃来解馋的。
农历的二月天,也正是农人往地里送粪的时节。“庄稼长不长,全靠粪当家”,“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整”。
过去农民种地大都使用农家肥,粪土是农民用原始的办法做出来的。有秋天沤的青草肥,挖炕洞子烟灰土,打烟火烧柴草留下的草木灰,茅厕、猪羊驴圈、鸡狗窝掏出来的粪便等等,家家户户的硷畔上都有粪场、糊好的粪堆。
好农人积肥攒粪的活计一年都在进行,冬天里村里好多老人一大清早起来就拢上个羊肚子手巾,左手拎一个筐子,右手握一把拾粪铲子在庄前里后到处拾粪。
送粪之前,要把粪从粪堆上刨下来弄碎。天气寒冷,粪都冻在一块,像石头一样坚硬,用镢头把它捣成碎块,才能装在毛口袋里用毛驴驼送到地里。刨粪送粪是一个非常遭罪的活儿。
春天是“冻人不冻水”,虽然天气较冬天有所暖和,但仍然感觉特别冷,人站在粪堆上,冻的如筛糠一样,这个时候只有用力干活才能够使身体热火起来,捣粪一天下来累的人腰酸腿痛,筋疲力尽。
乡间的山路上坡下洼,弯弯曲曲,高低不平,赶着毛驴送粪有时候走上去直打滑,人仰驴翻是经常的事。到了田里,粪每隔一段卸下一堆粪,地里陆续留下了一个个黑色的土包,远处看,星星点点,排列很整齐,变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调皮捣蛋的小孩送粪返回的时候还骑着驴,被大人发现少不了一顿责骂。
这些年,农村里的农家肥已经很少有人在积造,种地几乎全靠化肥,人们总是觉得农产品再也吃不出过去独有的的那种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