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一场很大很大的秋雨,夹杂着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秋雨过后凉意渐浓,需要添衣了。不知道他那里怎样了,是秋高气爽,还是秋雨连绵,过的是否安好,秋意绵绵的夜里不再失眠了吧。
秋天的日子里总会掺杂些萧瑟的气息,天气由夏天的燥热转向凉爽,草木渐渐枯黄,叶落纷纷。如果夏天的热代表的是青春萌动的恋爱气息,那么秋的凉意似乎更贴切离别的萧瑟意境。
秋天也是个想念的季节,往常的日子,她总是会在某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突然思念起谁,然后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大概没有他的日子是始于秋天吧,所以思念最沉重的时候也属于秋天。她翻出真空袋里的毯子,快是时候加厚被子了吧,窗外又下起了连绵细雨。
她给自己温了一杯纯牛奶,一周之前还是喝冷藏的呢,天气变化如此快,她把纯牛奶捧在手心,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杯子里升腾起阵阵热气,在冰冷的镜片上凝结,模糊了视线,她趁着这朦胧的意境发起了呆。
要是他还在那也还不错吧,屋里多一个发热体,最起码不会这么冷清。她呆坐了会儿,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起身走向窗边。
街上已少有人迹,连绵的秋雨给出行带来了诸多不便,三三两两的行人从昏黄的路灯下匆匆而过,有的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撑伞,也有共撑一把伞的情侣快速经过。远处霓虹灯闪烁,薄薄的雾气像是一个毛玻璃灯罩,让整座城市的灯红酒绿变得扑朔迷离。
他离开已逾两载,只是她思念依旧,虽然不像刚离别时那般撕心裂肺,但也会在某个孤寂的夜晚赏给她两个耳光,在四下无人的夜响得清澈透亮,余音绕梁。
在感情面前,有太多的小丑了,他们浓妆艳抹,粉墨登场,在台上做足了取悦他人的戏份,举手投足,媚态万千,只为博君一笑,下台后妆容一卸,他们也有各自的愁苦,奈何感情戏里的他们只能扮演欢乐的戏份,主角加持的光环永远照不进他们的角落。他们演的欢乐桥段会被记住,他们的真实模样却没人记得,最后,感情落幕,连登台谢幕都显得多余。
就像很多年后,又遇到相似的情景,水依然绿,风依然柔,又是下着雨的公交车站,又忘记了带伞,他会想起雨中奔向他的你,会想起当时的甜蜜感觉,却不会记得你们一起撑的伞的条纹,不记得你那天穿的衣服,不记得被雨淋湿的那三分之二刘海,渐渐的他也会不记得你当时的模样。
她想起了下午去的公园,那些小道,已铺满缤纷落叶,黄灿灿的树叶随着秋风缓缓飘落,路上行人稀稀疏疏从身边走过,她,坐在青石凳上放空思绪。
那是他们以前经常瞎逛的地方,他牵着她从公园的这头走到那头,走过春夏秋冬,走过草木枯荣,日出东方时走过,夕阳西下时走过,万里无云时走过,小雨淅沥时走过,走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走进彼此的生命里常驻。
很多东西似乎依然没有改变,那几张石凳,那个亭子,那棵老榕树,斑驳的公园围墙和青砖琉璃瓦……有些东西又似乎在渐渐改变,前年栽的小树在慢慢长大,河道上新修了拱桥,池塘里长出了大片荷花……
她的生活依然,正常工作,按时吃饭,闲时瞎逛,睡前看书,时常想他;她的生活也在慢慢改变,工作比以前更努力,吃饭更加注重安全营养,瞎逛时双手插兜不再随意晃荡,看书不再痴迷言情小说,想他时,思念不再那么深,最好一闪而过。
有些人出现在生命里,却只能放在回忆里珍藏。
那天你悠悠而来,满脸得意春风,一路彩蝶飞舞,我抬头看天,往远处看你,头顶骄阳似火,湖水波光粼粼,天地交融间,你是那水天相接的光芒,我奋力奔向你,留不住你悠悠步伐,只留下你盈盈一笑。
回忆是一坛埋藏多年的老酒,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破土而出,我斟一杯佳酿,就着往事,和影子一起烂醉如泥……
她喝完热牛奶,爬上了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想伴着雨声入眠应该能睡得更好些吧。她像往常一样打开电台,今天主播的声音依然让人舒服,节目的结尾曲是学友大哥的《秋意浓》:
“秋意浓,离人心上秋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