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骑着自行车向远方驶去,朝着夕阳的方向,冲着落日的余晖,身上被不自觉地镀上了金黄,然而她的心却没有光景般悠然。
她这次离家是早有预谋的。不仅因为父母每日的争吵,不仅因为长辈数次的偏袒,她只是忽地觉得是时候了,是时候该离开这昏暗的地方了。
她是那种最倔强的花,那种最不为时间所制的,那种最不愿争春的花。纵然身边的朋友都劝她势利,但她任不为所动。也行许是因为她的固执,其它的花草便肆意欺负她,抢走了本属于她的阳光。
在没有星星的夜里,她悄悄地汲取月华,轻轻地,悠悠地......
其他人再如何发难,都不能激起她心里的涟漪。
女孩喜欢听诗,喜欢唱诗,她自知没有各大居士的高雅,却也有自己的象牙塔。
这天,她嘴里哼着一时兴起的小调,骑着父亲破旧的自行车,奔着地平线上最后一抹阳光去了。女孩驶过田野,告别了刚发的油菜花,告别了初鸣的小虫,告别了从前的世道。她不知道将去哪里,心中也没个具体的目标,这是自己和自己的置气。或许将来会冻死街头,或许会成就一番伟业......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听过穆斯林教徒描绘的天堂,听过僧侣讲过轮回。可这些不过是玩笑罢了,一边这样想着,女孩一边将车停在了一个湖边。柏树的枝叶不算茂盛,有几缕月光漏了下来,打在水面上,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死去的姐姐的脸,一阵鸟声过后,又是迷离。
女孩想念她的姐姐了。姐姐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也是鼓励她生存下去的信念。现在......女孩半个身子没在水中。这样能和你的距离变近一些吗?她这样想着走向了湖的更深处。
又是一阵鸟鸣,伴随着月光射下!女孩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人已快到湖心了!这时,她脑中浮现出了姐姐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人受世所囚,为情所骤,无穷于霜蟾之中,非凡人矣。那时,女孩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不自觉地印在脑海中,当做玩语。
今天,就是这句话救了女孩。在水里是很冷的,她小心地走出湖泊,登上自行车返程。
一路上月光都没有被云遮住半分,天上隐约有几颗星星,风也不小了,女孩心里却暖暖的。
到了村口,只见一群人点着手电筒四处寻找,突然一阵很大的声音叫了起来:人在这!这时,所有的手电的光都照到了女孩身上,连同月光一起,照进了女孩心里。忽地,一个女人抱住了女孩,颤抖着说:没事了,没事了,妈带你回家......
或许就是在被抱住的那一刻,又或许是在被湖水冻醒的那一刻,再或许是被月光裹住的时候,女孩的心便已经静了。
后来,女孩长成了像她姐姐那样的人,她会轻易原谅桀骜的孩子,她会念诗给其他人听,她还会了很多姐姐不会的事。幼年的那回离家或许是一次契机,在那之后她变了很多,多到我用文字是无法表示的。有人说她是醒悟了,也有人说她是被姐姐的魂魄附了身,总之,流言很多很多。
但这些都没什么影响,一个孩子健康成人本就是一件值得为之赋歌的事。她从来都喜欢月亮,那我便为她寄以霜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