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帮’分舵位于城东,前临长街。
要劫杀龙九,长街必是龙九所经之地,大多于此伏击。
龙九与阿呆交往不过一日,可有时,一日的朋友胜过一生的狐朋狗友。阿呆一直记着龙九的那句话,那两个字,“朋友”,阿呆不愿看到朋友的离去,何况这是伏击,“疯狗”的劫杀。
‘疯狗’,江湖第一杀手,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武功来历,人们只知道他为钱杀人,只要钱够,只要他应了,那么所杀之人必死无疑。
‘疯狗’不择手段,不问理由。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他甚至为了埋伏狙击武当不尘道长而杀了整整一村人,只为一声犬吠!
远远的,阿呆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杀戮已经开始了。
几个起落,阿呆来到长街,此时,已是尸横遍野。
龙九呢?龙九在哪里?
长街尽头,三人围攻一人那人不是龙九是谁?
金背砍山刀,早已没了耀眼的金光。龙九怕是没了力气,要不然曾经的金光闪闪,砍山劈海的金刀早已飞舞起来。
“杀,”阿呆脚踢连环,几把地上的刀剑去飞竹一般,直奔三人,自己跃起空中,俯冲三人。
三人中一人抡起破风斧,风雨不透的,连续磕飞刀剑,怎奈右肩还是中了一刀。身体突然的倾斜。
阿呆抓住这机会,一刀而下,这人突然感觉到危险,已是来不及了,挥舞的破风斧还没抬起来,那把魔性的刀已进入他的喉咙,他咿呀的说不出话。
阿呆刀不落,脚起,连环三脚,破风斧之人飞起来,直接撞到另一人,阿呆刀起,幻化着幽兰之光的刀,如同花前月下少女温柔的兰花手,温柔的穿透将要落地而倒之人,血,像少女奔跑溅起的水花,那么美妙,鲜艳!
阿呆没有停,抽刀,跨步,揉身而进,左手手指弹空而起,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弹空,三团剑气破空而出。伏击者举起的刀,像个风筝,飘然而落,阿呆不会给他机会,刀起,美妙的头颅随风而逝。
龙九已倒下,伏在地上,满身的血,满头的血。
阿呆的身后脚步急促,阿呆没有回头,顿起一刀,刀锋散着蓝光铺天盖地,‘魔刀’,有人在喊,如同碎锦,如同雪落,飘飘然,却没人能避开,光芒四射,脚步声灭!
“九哥,我来晚了!”阿呆扶起满脸血迹的龙九,“九哥,”阿呆利声喊着。
九哥动了动,阿呆笑了,龙九也笑了,可是,龙九的笑是那么诡异。
阿呆看着龙九,看着龙九的笑,突然觉得龙九的笑带着些得意,他,不是,不是龙九!
阿呆瞬间开口,反手一刀。
开口,怒吼,假龙九的脸扭曲,撕裂,紧紧抓住阿呆的手松开。
反手一刀,刀光乍起,晶莹的像一朵盛开的兰花,绚烂,娇艳,千万朵寒星淹没在这绚烂之中。
伏击,狙杀!
目标不是龙九,而是该死的阿呆!
这是个陷阱,张网以待的陷阱!
从一开始‘无酒和尚’的出现就是个陷阱!
这是个局,等待阿呆的死局!
阿呆顾不得腰间的剧痛,那是假龙九的致命一击。
阿呆也顾不得肩头的痒痛,那是伏击者的第二击,有毒的暗器。
阿呆什么都顾不得,他要逃离,前进!
左手抡起假龙九,侧身甩出去,接着劈出一刀。
假龙九的尸体像个饥饿很久的人,毫无取舍的狼吞虎咽,第二波暗器被他吃的干净。
那一刀,来的更艳。仿佛许久未见的情人,亲吻着。
三个近身的狙击者霎那间被这温情脉脉的刀光环抱,情人的吻,来的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接受,一吻而别。刀光过处,血花如雨,三月里的春雨,淅淅沥沥流淌。
阿呆揉身而起,向前冲,没有退路,只有前进,才是希望。
长剑,黑黝黝的长剑。破风而来。
斩马刀,如同幽灵,欲斩断身体和脚。
流星锤,流星般的飞过来。
阿呆左手挥起一团白光,手剑,长剑在在三尺外断落。
右脚连踢,斩马刀也如同幽灵不在出现。
右手刀光再起,锤破,人裂,阿呆飞过。
“阿呆,该死的阿呆真不好对付,居然这样还不死,怎么起了个这名字,该死的阿呆还不死!”
阿呆前面被一团黑暗阻挡。
“这世上,该死的却不死,比如你,疯狗;不该死却早亡,比如不尘道长,比如那一村的人!”阿呆看着眼前这黑暗,黑色罩满全身,只有两个死鱼一般的眼睛露出来。
“哈哈哈,死,不过是早晚的事,百年之后,还能有谁?所以,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活,我为钱活,你呢?”‘疯狗’死鱼一般的眼睛盯着阿呆。
“我为情活,亲人,朋友,情人!”阿呆直视‘疯狗’。
“哈哈哈,对,若不然你焉能中计,若不是知道你和龙九的关系,谁能伤了‘魔刀’叶晓风!”‘疯狗’笑得那么得意!
“你有朋友吗?我猜你没有,如果不是钱,你不为别人做任何事,你就是狂野里一条鬣狗,无人和你走在一起的鬣狗。我死了,你就会终日活在龙九的追杀中,而你死了,他们会蜂蛹而散,没有谁会多看你一眼!”阿呆说着环顾四周。
“我要结果,你死了,我就可以拿回我的另一半钱!我给他们钱,他们替我做事,天经地义。”‘疯狗’说道。
“杀我要多少钱?”阿呆突然问道。
“五十万两银子,你是我杀人一来最贵的,一尘道长也不过十万两。今日看来,哈哈,还是要少了,我该要他一百万。”‘疯狗’恨恨的说。
“没想到我的身价还真是不低,如果这样,你为何不去劫镖银,以你和他们,对付那几个镖局的绰绰有余,何必招惹我来!”阿呆笑着问‘疯狗’。
“我是想,可我当时正被武当三子追杀,我是一直逃到江南才伏击了他们三个毛老道,若不然,现在我也来不到京师。”‘疯狗’说的好似每一句假话。
“好在你也很值钱,”‘疯狗’笑起来如同鬼魅。
“无酒和尚还活着吗?”阿呆问着。
“他不值钱,我也没功夫,不过我倒是想杀他,十年的交情,他为了他私生子就出买了朋友,我真该替你杀了他,哈哈哈!”‘疯狗’说着拿出一把伞,嘿嘿的油纸伞。
“但愿他没有流泪!”阿呆说着,扬刀。
悲愤之刀,火红的刀光映着长街,如同晚霞,欲落山。
夕阳西下,即是白昼与黑夜的交界。
悲愤之刀,如同晚霞落山,不尽的悲伤滚滚而来,逆流成河的伤感,在死与生的交界处奔腾。
红色之河滚滚而来,铺天蔽日。
‘疯狗’诧异的眼神不相信中了一刀一毒的阿呆还是如此强悍,急忙举伞,撑伞。
黑云压城城欲摧,黑色笼罩着‘疯狗’。
当红色的河遇上黑色的雾,混乱,纠缠,撞击,分离。
伞破,雾散,人离。
“该死的阿呆你也好不了!”
‘疯狗’像个咬了一口却被打断腿的狗,叫唤着逃离。
看着‘疯狗’的逃离,街两面‘滋滋’声起,片刻间所有的尸体,活人消失殆尽。
阿呆拼劲全力,一刀破伞,伤‘疯狗’,弹指一挥破‘疯狗’一目,可自己也被‘疯狗’的伞势所伤。
看着长街,阿呆喃喃道,“别了九哥,别了青青!”
天,此刻是那么湛蓝,云,也是那么洁白。阿呆觉得自己在空中飞舞,与青青,漫步云端,还有一个女人,看不清,看不清…
阿呆倒下,倒下,落地的那一刻,手,
一双手,及时扶住,撑起阿呆即将倒下的躯体,这是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