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都没有下巴。”
很久以前,奶奶对还没有长大的尚风说。
“没有下巴?”
“没错,所以你远远的看到人,如果他没有下巴,就赶紧走。”
如今,奶奶早已去世多年,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经常和尚风说些乡间的小故事,她年纪大了,口齿不十分清晰,尚风要仔细分辨她的话。但是奶奶爱讲,尚风也喜欢听。
“我们小的时候,村里没有电灯,晚上的时候啊,远处的山上有亮光,那就是狐仙。”
“我小时候上学要翻山越岭,有一次,我大中午的时候去学校,明明走的是平地,可一直有石头从前边滚过来,我以为有人,往前走却没有看到人影,后来啊,我发现大中午是最容易碰见那种东西的,小风你也不要中午就跑出去玩了,免得被那些东西抓到……”
奶奶的大部分故事,都是为了告诉尚风不要乱跑,但小时候的尚风并没有听懂奶奶的告诫,他只是对奶奶描述的诡谲的故事十分着迷,所以总缠着奶奶讲一个又一个故事。
后来奶奶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别说给尚风讲的故事了,很多时候奶奶连家都找不到,要尚风放学之后一路走一路问的将她找回来,那些故事尚风也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现在的尚风,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社畜,每天两点一线,早出晚归,忘记了奶奶故事中的世界,也忘记了奶奶在世时候的幸福与满足。小小的出租屋里,只有桌子上的泡面与搁这窗子的天空。尚风觉得,活着真没意思。
这天,尚风下班回家,在地铁口看到了一只骨瘦嶙峋的小猫,脸侧的毛粘连在一起,嘴歪着,看着就像个老奶奶。
那小猫直直的看着他,“喵嗷~”嘶哑的叫了一声,就冲他慢慢走去。
伤风看着小猫,突然地,想起来奶奶的那个故事,“他们没有下巴!那种东西没下巴!”
小猫也没下巴。
他像着了魔似的,突然觉得小猫就是奶奶,她因为想念自己而回来看他,却因为自己的故事而变成小猫。
尚风带走了小猫,到宠物医院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小猫歪嘴是因为有轻微的口炎,而且洗过澡后,完全就不像老奶奶了。
等到小猫健康起来,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吃的胖乎乎的,叫声也不再嘶哑,完完全全,是个普通的,超级可爱的,小猫。
尚风当然知道奶奶讲的故事都是假的,去世的奶奶也肯定不会变成一只小猫。但因为奶奶,他得到了一只小猫,有了小猫的陪伴,他才开始觉得生活也并不是那么难熬。
或许小猫是奶奶送给他的礼物,尚风想,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