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桂飘香,又是一年桃李春。金秋九月如约而至,十二年前的九月母亲因病离我而去,每到九月心中隐隐作痛。
母亲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用目不识丁形容母亲一点也不过,就这样一位“东门不出,西门不迈”的女人,确是十里八乡,众口铄金的好人。母亲与邻里相处、教育子女有自己的准则。“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在母亲的潜意识里是根深蒂固的,我家前院、后院载满了花果树,杏子、桃子、苹果熟了,沉甸甸的果实挂满枝头,让人馋涎欲滴。“想吃就摘上个吃吧”这是母亲常说的一句话。一筐筐、一篮篮,东家给一些,西家送一些,诱人的果实过不了几天就所剩无几,孩子的我一肚子怨气,埋怨母亲是个典型的败家子,而母亲却乐呵呵地不停地絮叨:李家的奶奶夸我家的杏子又甜又软,张家的孙子夸我家的桃子又脆又香……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七十年代物资匮乏,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肉对孩子们来说就像现在的LV包一样的奢侈。天上真掉馅饼了,不知道谁家的一只大公鸡无缘无故跑到了我家院子里,看着这只肥嘟嘟的大公鸡我的口水直流,我央求妈妈把这只鸡宰了煮着吃,提前过个年,反正鸡是自己找上门的,又不是咱们偷得。母亲很坚决地反对,拿个棍子,硬生生的把鸡撵出了家门,还招呼左邻右舍来认领鸡。
母亲对待他人大方、宽容,对待自己的孩子小气、严格。记得我上一年级时,有一天母亲带我去亲戚家,亲戚的孩子由一个塑料小猪玩偶,屁股上装了个“哨哨”,一捏会发出吱吱的响声,这个玩具对我来说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爱不释手,回家时,趁亲戚没注意,偷偷把玩具装在自己口袋,回家的路上手一直插在口袋里,生怕小猪跑了,不小心捏响了玩具,被母亲发现了,母亲像疯了一样,折下了一根绵条(树枝)抽在了我的手上,钻心地疼,我哭着把玩具送还了亲戚,母亲才罢休。母亲教育我:“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拿。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与人为善、不贪不占”是母亲对我的谆谆教导,也是我家的家风,它伴随着我走上了工作岗位,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们教师。刚当上教师那会我犯过一个“廉洁”方面的错误:那是一个教师节前,我像往常一样步入教室上课,只见一个女孩子手捧一双手套跑上前来:“老师,教师节快到了,我妈特意买了这双手套送给您,祝您节日快乐!”我激动地说:“谢谢你和你妈妈!”课堂上,我隐约感觉到有些孩子的神情不自然,而送手套的孩子却显得异常兴奋。下课铃声一响,有好几个学生围了上来,有的说:“老师,我妈给您准备好了一条纱巾。”有的说:“老师,明天我一定让我妈给您买一件礼物……”话还没听完,我脸上火辣辣的,后悔自己未假思索的一声“谢谢”竟引来了孩子的误解。我深情地对孩子们说:“你们好好学习是送给老师最好的礼物。”教师节那天,我刚走上讲台,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老师,教师节快乐!”我的眼睛湿润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离开我已经十二年了,虽然母亲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物质财富,但母亲留给我的精神财富让我受益终身。现在,我也是一位母亲,“与人为善、不贪不占、廉洁自律”也是我送给我的孩子,我的学生的做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