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2日,青年作家、导演胡迁自杀。
我在10月16日的一个下午,闲来无事翻了翻微博才偶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翻翻他的微博,9月初发布了一篇小短文,回顾他一年以来的创作和痛苦,那时候他还有余裕回复别人的评论,自嘲自己“身陷囹圄”;最后一篇微博是在10月9日,转发分享了自己的一篇文章;然而10月13日,就传来他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消息。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但似乎又透露出他最后的坦然——也许他早已准备好了要走,所以还能够自嘲,所以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完最后的那些天,所以连最后接触他的机会,也没有交给任何人。
仿佛是第一次,我距离一个人的自我毁灭如此的近,近到仿佛我再早一点伸出手,就可以在死亡线前拉他一把。
但是,即使拉回一个胡迁,也仍然有更多我们拉不回的美好灵魂——在胡迁之前,新锐摄影师任航跳楼自杀,诗人外外去世,他们短暂的生命也曾有过引人注目的绚烂,但最终却只在成为一行轻飘飘的文字时,才进入大多数人的视野,且不知这简短的人生履历又将飘向何方,在何处被掩埋了。
夸父逐日,道渴而死。这些追寻理想的人们,也往往是被理想压得喘不过气来。胡迁曾经满怀希望的《金羊毛》电影,在拍摄7个月后被迫夭折,因其所追逐的艺术片的理想,与电影商业化市场的现实是如此格格不入。他自然可以屈从,写写网剧、恐怖电影,也能像其他人一样“胡吃海喝”、“换车旅游”,但他只是向着太阳的方向,即使他终于也懂得自己选择的道路有诸多艰难,即使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踏进了一条死胡同,他只是向着太阳的方向,不掉头也不停留。
试问多少人曾在年轻时怀抱着纯粹的、艺术的理想,又在迈入社会后被这洪流卷走呢?一己之力相较于时代潮流,总是显得太过于单薄。为了能够独立地在这世上活着,又为了能够活得更容易一些,多少人在忙于生计中丢掉了自己的理想?那些曾经的梦,最终只能在多年以后被提及时“一笑了之”,只是这“笑”也不知是苦笑还是嘲笑了。也许最后连笑也没有了,只是逐渐淡忘,直至在生存循环里变得麻木了。
很多人在胡迁自杀后感慨:“对不起,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希望这份抱歉,能让他在人间走过的脚印、也让他们这类人身上理想的光辉留得久一些。
也许有些理想我们永远无法企及,但请至少,给予那些甘愿朝自己认定的方向艰难前行的人们以温暖的目光吧,让他们能够在理想的道路上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