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年,从早晨开始,雪就一阵紧似一阵,大半天里,虽然雪花大的时候不多,但密密的雪花斜斜地从空中飘到地上,慢慢覆盖住更多,也足以叫人心里激动,毕竟这称得上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干燥了一冬,没想到雪落小年。
不时到窗前站上一阵子,看着外面飞扬斜织的雪,想到的却仍然是小年。小年,我的记忆停留的不多,最基本的事就是祭灶,我们这里叫送灶王上天。
村庄还没拆迁时,每年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晚上,母亲总是在灶火(厨房)里锅头旁边摆上贡品,然后烧纸 ,烧掉旧的灶王神像,嘴里念念有词:“上天言好事,回来带吉祥!……”唠唠叨叨一大套词。我问母亲说些什么,她总是说祈求什么就说什么,各家不一样。恭敬地送完灶王,一家人吃饭,然后从第二天开始,真正的为过年忙碌就开始了。扫屋——把笤帚绑在长竹竿上,把家里房子的屋顶、四面墙壁的蜘蛛网、灰尘扫掉,蒸干粮(馒头、大包子)、蒸黄面、买青菜、买肉煮肉、清洗衣服、炸炸货……一直忙到年除夕,最后再大扫除一遍。
过年的鞭炮声,大约也是从小年开始的。我们村子在街店上,每逢三、八都是集,买青菜,早了放不住,晚了又恐怕买不全或者价格更贵,所以像藕、土豆、青蒜这类,多数在二十三买,鞭炮也基本在这天买下很多,其实过年用的东西大多在腊月二十三买。我们村是大集,我们村的人一般不去别的集上备年货。小年这天,我们基本不包饺子吃饺子,赶年集忙活不过来,所以,小年这天,我们村里人基本的活动就是白天赶年集备年货、晚上祭灶王。年集一赶多半天,等到散集,已是到了下午,晚上送灶王上天。白天买下鞭炮了,晚上也就开始有动静了。小时候的小年,夜晚天漆黑,四面没有什么灯火,鞭炮一响,火花一现,开始有了点年味。不说环境,只是心里,那年味就开始集聚了。所以小年后的忙碌,全是兴奋的,带着喜悦与希望的。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天天吃喝用度和过年似的,无论啥东西,天天有卖的,特别是城里,家里有暖气,东西放不住,到处是灯火,从晚亮到明,所以人们并不着急备年货。不让放鞭炮便也少有人买,即便买了偷着放几挂,到处灯火通明也显不出烟雾火花来,没有热闹气氛,倒显得是不守社会秩序的小打小闹。
如今,村庄拆迁了,母亲不在村庄里,便也不再回家赶年集。小年,连母亲祭灶也看不到了,也便没了回家的那份执念。不过,我想,若是村庄还在,在小年的这场雪里,年集是否还是那么拥挤又热闹?
今年,放鞭炮似乎不查得那么紧了,特别是农村里。放鞭炮自古以来是人们过年的习俗,是人们最热衷的事,一是为传说,二是为热闹,三是为庆祝现在的好生活,四是为呲呲晦气以及不祥之气。小时候,过年是诗,小年是序曲;如今,过年是放假,小年是平淡。现在,即使放鞭炮也没有小时候过年的火热。
听着远处村庄里传来的鞭炮声,我想,如果我还在农村,看到白茫茫雪地上落满一地通红的爆仗皮,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美景。于是思念农村的小年、思念记忆中小时候的过年了,于是又遐想起岁末漆黑夜空中那一片片流光溢彩……
没有热闹的小年,雪算是来凑个热闹吧!感激,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