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生命的尽头,不忘你
“小梦,小梦……”枯瘦的手突然从被窝里探出来,向外摸索。我赶紧从床头跑到床尾,他便不再挣扎。
“外公,我在这,我在这呢,你想吃什么,干什么,我和涵轩立刻就去。”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倒像一个长辈在安抚一个哭闹的小孩,而母亲早在一旁泣不成声。
外公用手指的触觉摸索到那枚戒指,将银戒用尽全身最后几丝力气拽下来,中指上留下一个红圈,格外醒目。他干裂的嘴唇轻启,一张一合。
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说,我赶紧将耳朵凑过去,等待他的嘱托。
“望柳村,念桥……你去给她,给念桥旁的阿芳……沈婉芳”我拿过银戒,这是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宝贝,但是现在那冰冷的触感与重量穿过我的食指时,仿佛在我的脖子上套上一个圈,让我不能呼吸。
外公拉着我的手不断重复:望柳村,念桥旁,沈婉芳。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放手。我以为他睡着了,帮他把手放回被窝内,掖好被角。当那刺耳的“滴——”透过我耳膜时,我仿佛还在梦中。
白色的身影来去匆匆,望着那毫无起伏的生命线,我的眼泪也呈直线般下降。
外公的葬礼,简单而冷清,他只领养了母亲这一个女儿。涵轩一直抱着我,就像嚎啕大哭的母亲被父亲搂在怀里一样。
我抚摸手上的戒指,对他近乎执拗的说“我一碰到这个戒指心里就平静了,它让我感觉外公还在身边。”
第三篇:未知和远方
临近二月,我和唐涵轩踏上了南下的火车。为了陪我,他特意去公司请了一星期假。我告诉他不必如此,可他还是来了。
我盯着他风尘仆仆的面容,嘴里的“我们分手吧”换成“我们走吧”。在火车站,拥挤的人群来来往往,当上车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钱包被偷了。在这寒冷的冬日,我的怒火也无法被降下。我的银行卡、身份证以及一些数额不小的现金可都在里面!
涵轩一直在安慰我,他说:“小梦,咱们就当做件好事,助他早日进监狱。”最后还不忘嘚瑟的加一句:“你看你那马虎劲,没我不行吧。”
唐涵轩抢到了卧铺,将为数不多的行李全揽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提着行李包,另外一只手牵着我。他将包放到中铺,对我说:“我睡上铺,你睡下铺。”然后他出去,让我看好行李。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些橘子和小零食。
他坐在我身边,拿起一个黄灿灿的橘子开始剥,我望着他温柔而认真的模样,突然想起那天在小吃街,他是不是也对那个女孩如此体贴。
橘子的汁液弥漫在我周围空气中,仿佛空气清新剂一样,给这个充满烟味与汽油味的火车厢带来几丝干净的客气。涵轩将一瓣递到我嘴边。
车上十分无聊,涵轩则像个农村里拉家常的妇女一样,喋喋不休的讲着他们公司的趣事,我就时不时评论一句“是这样啊”、“呵呵”、“挺好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干巴巴假笑两声。我知道他想逗我开心,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不过,我们都知道,不可以停下不然就是无尽的沉默。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车厢突然关掉了灯,车厢里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被鼾声代替。整个车厢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
我翻了好几次身都睡不着,盖好被子依然觉得冷。
我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无意触碰到银戒,回忆铺天盖地袭来,我忍住不哭的太大声,我以为火车制造的噪音与人们嘈杂的杂声可以掩盖住我的哭声,可唐涵轩还是踏着我床尾的踏板下了床,一把把我揽入怀中,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更加低沉和温柔,他说:“傻瓜,不哭啊。”然后我的眼泪更肆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