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部真实记录了日本太地町捕杀鲸鱼的经过——纪录片《海豚湾》,虽然其间不可避免地夹杂了拍摄者个人情感的引导,但我们还是不应忽其间人类对海豚实施残忍屠杀的事实。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出拍摄者做出的种种努力:潜入当地的“私人领域”拍取屠杀鲸鱼的事实、悄悄地将鲸鱼放生、最后将影片公之于众……然而,屠杀海豚的行径却难以制止。其中,日本人拒绝放弃对鲸鱼的索取,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捕鲸是他们由来已久的传统文化。
日本四面环海,国土面积小且能用于耕地的面积又极其有限,再加上人口众多,仅仅从土地上获得资源已不能满足人们生存的需要。又由于地处寒暖流交汇处,渔业资源丰富。于是他们将矛头指向海洋,让海洋成为他们的食物来源之一。虽则影片中拍摄者不认为捕鲸是日本的一种文化,而单单只是因为日本不满于西方,在政治上有着捕鲸的需求。然而让我们查阅历史,我们不可否认,其实日本在捕鲸这一方面确实是由来已久。许多日本古籍都描写了人类捕鲸、食鲸的故事。成书于8世纪初的《古事记》,是日本现存最古老的书籍。在讲述神武天皇的传说时,作者以“歌”的方式描写了一个众人分食鲸肉的故事。在日本现存的最古老的诗集《万叶集》中,当说到海洋与海滩时,“捕鲸”一词频繁出现。历史典籍《鲸史稿》、《鲸绘卷》和《捕鲸绘卷》中记载着古代日本人对鲸的认识和了解,描绘了众人捕鲸的场面。[1]二战后又由于鲸肉价格相对低廉且较容易获得,鲸肉代替了牛羊猪等肉食品成为日本平民日常食用的一种食物。可以说日本民众对捕鲸与食鲸是熟识的。2014年日本民调指出,有60%日本民众赞同捕鲸计划,有4%表示“偶尔”吃,另有10%表示“相当少”,近48%民众表示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鲸鱼肉,另有37%受访者表示从没吃过。从表面上看这个调查,真正的食鲸人数所占比例似乎不是很多。但是我们可以从中看到,有大约六成的日本民众是有过食鲸历史的。也就是说,食用鲸肉还是有一定的民众基础的,贩卖鲸肉在日本还是行得通的。
“传统是经验的积累,能积累就是说经得起自然选择的,各种错误——不合于生存条件的行为——被淘汰之后留下的那一套生活方式。不论行为者对于这套方式怎样说法,他们必然是有助于生存的。”(《乡土中国》从欲望到需要)有些日本民众对捕鲸这一事实是有些引以为傲的,他们会认为传统是他们智慧的结晶,是不能够轻易放弃的。日本捕鲸协会仍然坚持:“影片《海豚湾》忽视了当地渔业的传统,捕鲸是日本历史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世界各国的人们都应该尊重日本的这种捕鲸文化。”诚然,如果他们真的把捕鲸作为一种传统文化,那么捕鲸对日本的发展确实曾有过重要意义。然而,现在的日本已是世界的发达国家之一,在工业、服务业等产业有着卓越的成就。捕鲸业对日本整体的经济发展的影响已是微乎极微。日本也完全不用依赖捕鲸业来维持生存。面对现今日益严重的生态破坏,过度捕杀海洋生物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大量捕鲸对现在来说是不合时宜的,是经不起自然选择的。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因为传统的那套东西,太过依恋过去,而忽视现在以及将来。不适宜发展的文化就应该抛去或加以改造,固执地、执拗地“坚持”始终是幼稚的。
其实,有着捕鲸历史的国家不只日本一个。在17世纪内,荷兰人及英格兰人均组成庞大的捕鲸船队;英国是20世纪中期主要的捕鲸国;美国历史上的捕鲸业也相当发达……不过这些国家也陆续停止了商业捕鲸。其中,不乏像日本一样国土面积狭小,农业资源不大丰富。所以,“传统文化”并不能作为继续捕鲸的理由。人类不同于其他动物的,就是有反省能力,有着对现在、未来状态的思考。
继续维系着本应淘汰的传统文化,带来的只能是灾难。捕鲸无节制,后果很严重。从1986年到2010年,世界科研捕鲸总量14,583头,绝大部分为小须鲸,也有布氏鲸、塞鲸和少量的抹香鲸、长须鲸。日本捕捞了其中的13,274头,其他国家科研捕鲸总量还不及日本的零头。虽说鲸类处于海洋生物食物链的顶端,所食用的鱼的数量也多,可以说是和人类争抢食物了。但是这并不是可以作为日本过度捕捞鲸类的理由。海洋中绝大部分氧气和大气中60%的氧气是浮游植物制造的,又部分鲸类乃以浮游植物的劲敌——浮游动物为食。除此之外,鲸类起到为海水表层施肥的作用:通过搅动海水,让一部分营养物质穿越温度跃层返回海洋表层;在海洋觅食的动物会把营养元素带回到有阳光照射的海洋表层;促进营养物质在海洋表层内部更快地循环。[2]由此可见,鲸类的存在,对于丰饶的海洋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任由日本大行捕鲸活动的话,海洋的生态系统将会严重遭到破坏,扩大了的说,也将会影响到整个地球生态系统的正常运行。
总的来说,日本所谓的“捕鲸”“食鲸”文化并不能与他国食用牛肉、猪肉等家畜的传统文化相提并论。面对鲸类资源的有限及其部分种类的枯竭,人类应该进行反思与采取相应的保护措施,而不是以尊重传统文化为由,继续破坏生态环境的过度捕鲸的活动。
文献引用:
[1]吴溪.日本:捕鲸是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J].海洋世界,2009 (8) :1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