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行驶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天气很冷,路旁天鹅河里的冰雪依然坚挺,两旁光秃秃的树干迅速向后退去,前面天空已经非常混沌,黄色沙尘正在慢慢弥漫而来。 适逢这种天气,退却的心时长有,但计划依然要执行。
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沙尘如隐藏在附近山洞里的鬼魅,时而汹涌,时而弥散,以不同的姿态现身,会持续骚扰这个城市一整个春天。
迎着沙尘而来,当进入沙尘的时候,那种屏息的感觉忽然让呼吸很窘迫,心也跟着收紧。
今天医院许是人不多,热心的门卫放我进了急诊通道,这样可以将车直接开到门诊楼下。
挂了号居然不用排队,零人等待,看样子大家还都在过年。
老中医正襟危坐,听到我坐下,习惯性的伸手用手指点点脉枕示意把脉。我静静的配合,四周很安静,我默默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想着身体最近的表现。
今天他爱人没在,是个年轻的实习医帮他在电脑上记录病例。把完脉他没有说话,而是起身绕过实习医去了旁边的桌子取了水杯喝水,看他精准的取拿和放置,一系列连贯动作,我禁不住发问,“您能看见一点吧?”正在给我把脉的实习医笑了。老中医依然是平常的表情,爽朗的声音说:“有光感,凭习惯”。于是他熟练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与实习医沟通把脉情况,指导开方,并将易混淆的药品名称重点描述。
此时他的爱人从外面进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以前每次来这里,都是他爱人帮他打字,与我沟通,帮他倒水,帮他打印处方,并将纸笔放好,把他的手放在需要签字的地方,总是耐心又默契的配合着老中医,老中医也默契的接受着这一切。刚刚他爱人不在,他自己去喝水,也是那班行动自如。接受照顾但不依赖照顾,眼盲心亮,记忆力超级好,说话声音爽朗,不由得给人力量感。虽年过半百,但精神状态很好,看着他俩总让人感觉一副相濡以沫、岁月静好的模样,想起身边很多中年夫妻相看两相厌的状态,不由得被他们的互动圈了粉。听他们聊天也很舒服,似乎忘记了时间的匆匆。
从诊室出来,似乎又进入了混沌的现实世界。等待取药的过程总有些漫长,当又一次进入外面的沙尘空气里,我的呼吸不由得紧张。想快点回家,回到屋里继续蜷缩着过我的冬天。
在这个小城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沙尘暴再厉害,也依然阻挡不了冰雪消融,春暖花开。虽然每一片叶子都会蒙尘,也会随着春天的一声惊雷,一场春雨冲刷的一尘不染,亮丽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