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笔记(连载71之从成都开往长安)

1

千里迢迢赶到成都,结果只提纲挈领地造访了宽窄巷子、杜甫草堂、武侯祠庙会还有锦里古街。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一刻也不想停留。不想住同一家青旅,所以每晚必换。不想在一个地方久留,所以前脚来,后脚就走。

中国的春节讲究的就是一个团聚。我从团聚的中心走出,从生我养我的村落走出。所以,我走在路上,家被甩在身后,我在路上遇到了节庆的喜乐,可是并与我无关。我在他乡是过客,我在家乡是游子。常年走在路上,我也辨认不出哪里终究是故乡。所以,于我而言,流浪着漂泊着移动着,我就心安。

不久前,造访东北,一路走过了漠河北极村、冰城哈尔滨和辽宁沈阳府,惊叹于冰雪的世界,却实在无法认同东北菜系的口味。尤其,沈阳菜,近似宫廷菜,偏甜。即便是醋,也发甜。实在不能容忍没有醋的日子,所以,我后来再去旅行,背包里一定放一壶山西老陈醋。随身带醋,遍可以四海为家。

中午,在武侯祠斜对面的梦之旅青年旅馆,跟瑶瑶、琪琪和小侄子常江一起吃水饺,也算补上年三十没有吃饺子的遗憾。大抵,多数的事情,在充满仪式感的状态下,才会变得庄严和有意义,再配上从家乡带来的醋,饺子吃起来格外有感觉。

青旅给我的感觉,住宿环境实在差点儿,毕竟便宜,四、五十块钱一个床位,中国有句老话,便宜没好货。但是,青旅所集结的是一帮年轻有活力的走在路上的逐梦的人,所以从这层意思上讲,出来旅行住在青旅又是最正确的事情。

青旅适合写作,也适合阅读。我今天下午在梦之旅青年旅馆整整浸泡了一下午,拜读职业旅行家小鹏的大作《背包十年》。跟随小鹏的文字一起,重走小鹏走过的路,欧洲绝大部分城市、中国的藏区拉萨和丽江,以及越南尼泊尔印度。很难想象一个名牌大学毕业,曾在知名企业做白领,后留学欧洲的精英是如何一步步走上职业旅行家的路径的。《背包十年》在一点点向你解释这个疑问。小鹏不断地换工作,唯独旅行一直没变。

《背包十年》里第一章,欧洲求学结束,准备回国时,一直在期待的你,甚至之前小鹏不经意间提起的你,还有小鹏做恶梦梦见被别人夺走的你,这几个你,让我敏锐地觉察到旅行家有故事。最后,你和旅行家分手,原因是你想过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而不是旅行家一样天天做不切实际的梦。小鹏并没有投入笔墨去描述他的私人情感故事,但我能感知到当时的小鹏一定是痛彻心扉的。要不然也不至于逃离北京,逃离上海,一路逃亡到丽江。在丽江一住就是两个月,来消解内心失恋的苦闷。

我最早接触小鹏,是在国内类似于TED的一席演讲上,小鹏在聚光灯下滔滔不绝地在讲路上的见闻。我仔细地阅读了《背包十年》,整体的文字架构处理得还是非常细腻非常有文采的。我一直在关注着小鹏的微博。旅行家经常会晒一些路上的风景,偶得的文字,以及属于他的背包十年青年旅馆。

背包十年青年旅馆,相对于小鹏来讲,满足了读者看完了书籍,觉得写得还非常不错,来看看的心理或者冲动。我想,任何虚无缥缈的事物一旦接触了它一脉相承的实物,便会顿觉永垂不朽。

2

火车经过一夜穿行,从成都已到西安。在后来的旅行中,我比较喜欢这种夕发朝至的列车,因为一来不耽误时间,睡一觉就到了目的地,二来不浪费钱,在夜车上移动过夜,省了住宿费。

在路上,更多的是为了体验不同的生态与文化。所以,我后来越来越愿意坐廉价的交通工具,住便宜的青年旅馆。因为常年出差的原因,最差也要住汉庭,出入都要打车,所以当花自己的钱走在路上,才更知道节俭。倒不是舍不得,只是天然地想,省些钱又可以去下一个地方。

我想,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旅行。当我一觉睡醒,已经迎着另外一个城市的朝阳走在路上时,我的内心里便升腾出无限的喜悦。我会自豪地告诉自己,睡前成都,睡醒长安。这种人与物的时空位移让我迷醉。

虽然来西安好多次了,这次的体验却是最美好的。当我从西安老城墙旁边的哇哦青年旅馆的顶楼看向周围时,古城浓郁且充满历史沧桑的生活气息便充斥我的眼眸。那种情景,似曾相识,美好得让人感动。

都说身边无风景,可能是我离西安太近的缘故,那种旅行的感动相对较少。但是,古城给我的平静生活的冲击感,又足以让我震颤。自从第一次来,就深刻觉得古城特别亲切。乃至后来,无论是专程前来,还是中转路过,在心理上,我都把这个地方看作是家。

对于这种古城的喜欢,不仅在西安有,在平遥古城,在北京,我都深刻地感知过。印象中,有一次喝醉酒,睡在同事北京东四胡同租的小平房,不足8平米的空间,房屋陈设简陋,但是我清晨走在门口胡同时,却深刻地感知到了北京这座古都的生活气息。

2009年,我大一的暑假,跟同学一起去了吕梁临县的碛口古镇。黄河边上的一个古老的镇子,时光仿佛在当时凝固。我印象中,那是个下午,走在青石板的路上,目之所及,皆是斑驳的老墙。我总是会对这种时光留下痕迹最多的地方情不自禁地喜欢。

3

我走的地方越多就越惶恐,我翻开中国地图,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地方没有去。于是,我就在心里暗暗定下目标,做下一程旅行的计划。

我想用自己的脚步丈量每一寸土地。我想用肉身肉眼感知这个五彩斑斓又缤纷多姿的世界。我想去到最北最南最东最西,我想走在海边走在沙漠走在荒原走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好多的路要走,好多的梦要追逐。所以,我并不觉得孤单。

我想烟花三月下江南,在苏杭的小桥流水旁伫立。我想在春天的时候,听见你的呼吸。我想在阴雨绵绵地时候陪你撑着油纸伞。我想去福建的茶山,嗅一嗅满山茶香。我想在川藏线上徒步或骑行。我想在一望无际蔚蓝的海面上听你歌唱。我想在夏天里懒洋洋的午后喝杯龙井听知了鸣叫。

我也想和你在樱花盛开的季节谈一场从生到死的恋爱。

4

想要什么,就大胆地追求。

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我想在咖啡馆的二楼,看柳絮纷飞,读经史子集。

我想再回到大学,和你一同泡在图书馆看书,看书的间隙偷偷地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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