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在这段焦虑浮躁的日子里读了一本闲书,这么一本平实无华的自传居然一度占据了亚马逊北美图书排行榜的榜首,并引来比尔.盖茨的隆重推荐。毫无疑问,这部“荒唐”的回忆录(作者语)获得了当下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的共鸣。同为乡下人的阶层对作者的经历感同身受,而作为精英阶层则希望通过本书去了解特朗普赢掉希拉里、反全球化浪潮等事情背后的原因。
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在进城的过程中确实也感受到了作者的一些经历及内心挣扎。作为同龄人,虽然我和作者的成长环境大相径庭,那边是全世界最发达的美国工业铁锈地带,这边则是国力蒸蒸日上的大国崛起。但我们却同处一个时代,同处在这个资本为王、智力为上的全球化大时代。这个时代的特征是阶层越趋固化、财富越来越集中。作者在书中描述的下层阶级很难在向上层流动,按国内的流行的说法就是“寒门再难出贵子”。
著有《21世纪资本论》的Thomas Piketty特别研究了中、美、法三国的资本流动趋势。
图中蓝色的曲线表示美国顶层的1%的人从1978年收入比中所占比例的11%增加到了2015年的21%,几乎翻倍。红色曲线表示的中国情况也一样如此,国内顶层1%的人所占财富从7%涨到了13%,也是几乎翻倍。橙色曲线表示的法国,情况稍好一些。
这张图中可以看出美国底部50%的人收入所占的比重从20%一路降到了13%。也就是说,美国底部50%的人所拥有的收入已经比不上顶层的1%了。中国的红色曲线与美国的蓝线几乎如影随形,而作为高福利社会的老牌欧洲国家法国在以牺牲发展速度的情况下维持了一条稳定的曲线。
在这种产业全球大转移的过程中,得利者无疑是上层阶级的资本家及知本家,最大的输家则是那些乡下人。美国的乡下人更多是泛指中西部地区铁锈地带那些产业白人蓝领,当然也包括底层阶级那些黑人及拉丁裔等有色人种。而中国的乡下人则真是那些生于广袤乡村中的农村人,他们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因全球产业转移而入城成为产业工人,今天当面临产业不在时他们却不知走向何处。
无论中美,作为乡下人这个群体,能成功往向层流动的机会似乎都将会越来越少。借用作者书中原句:“社会流动不只是财富多寡等经济学问题,还关乎生活方式的变化。和穷人相比,有钱有权的人除了钱和权,还有一套完全不同的生活准则”。而乡下人在成长过程中耳濡目染的那些生活方式也将成为及向上流动的障碍。
十年前,天涯上曾有一篇热贴“我努力了18年,才跟你坐在一起喝咖啡”。十年后的今天,不知道那位白领能否意识到当年的“我和你”虽然同喝一杯咖啡,却不是一个味道。当J.D.WANCE成功地从耶鲁毕业,过着有妻有房还有两条狗的中产上流生活时,他发现自己作为些乡下人的那些特征仍无法完全去克服,比如逃避与抗争的冲动,这也正是我自己对本书最大的共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