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成知道今天这中午饭是吃不成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樊秀径直走进院子,可到院子里又停住了脚步,她不知道该往哪个门里走。
她扫视了一眼这个小院子,幽静干净,看得出主人的勤利和素爽。院子的右墙边是一棵硕果累累的石榴树,缀满了拳头大的石榴,虽然很大了,可毕竟还未到成熟的季节,看得出果实还是青涩的,但足以让你想得出成熟后的饱满和甜蜜。这棵石榴树虽然不高,但树下还是放了一张小巧的石桌和几个木墩做的凳子。树的伸张度形成的树荫正好把这桌和凳覆盖住。因为院子不大,这棵石榴树几乎占据了这个院子的半壁江山。余下的是几盆花花草草,簇拥着排放在墙的四周。院子的左边是几间略为矮小的房子,估摸着应该是厨房了。
正屋是四间平房,分别每两间各开了一个门,房子虽然是老式的平房,但门窗显然是重新换过的铝合金推拉式的,比起外面墙面的斑驳,显得越发的整洁和干净,连窗上的玻璃几乎都是透明的,看不出灰尘的痕迹。
正在樊秀犹豫时,早上的那个满脸笑意的老妇人从从靠近石榴树的那个门走了出来,脸上依然是笑意满满,樊秀仔细一打量,老太太看见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阴着脸走进院子,后面跟着张智成娘俩,就猜到了面前的这位女子应该是张智成的老婆了。她看着樊秀,觉得不是个面恶的女人,中等偏高一点的身材,至少有一米六五以上,身材居然还保持得很好,没有生过孩子女人的臃肿,想必不是个懒惰的女人,平时应该是贤妻良母。就迎上去说:“小张啊,这是你爱人吧?”张智成说:“是的,阿姨,她是我爱人,娇娇的妈。”他们两人的对话让樊秀的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可樊秀没有更多的心思来多想,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找到那个女人,看看那个女人到底长个什么样,比自己好在哪里。这时张智成把樊秀拉着进了另外一个门,樊秀理都没理。
进了屋里,樊秀劈头就问:“她呢?怎么不在?”张智成被问得满头雾水,疑惑地看着她:“谁?你问的是谁?”樊秀痛心疾首地看着张智成,眼里噙满泪水,她大吼一声说:“张智成,事到如今,你就别装了,真没想到你现在有本事了,能养家就养两个。你放心,我不会和她打架,我就是要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听到这,张智成恍然大悟,就不由得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我的傻老婆,你想哪去了,你可真想得出来,我是那样的人吗?”樊秀懵了。
这时,房东大妈闻声走了进来,说:“娇娇妈呀,我是房东,你们家的事,我本不该掺和,可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和你婆婆也就过成了亲人。他们娘俩瞒着你,有不对的地方,可人年龄一旦大了,都想能多看儿孙几眼,看一眼是少一眼啊。”樊秀没再说话,静听她继续说着,听到丈夫的否认和房东老太太的话,樊秀心绪平复了许多,知道了事情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严重,其他的事都是小事了,她感觉又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心瞬时就放了下来,敞亮起来,甚至挂着泪珠的脸也忍俊不禁,可想起他们娘儿俩居然这样瞒着她,不禁又恼羞不已,忽的又拿捏住了。房东老太太接着对樊秀说:“都是自家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说。”说完也就没有再多说,回自己的屋了。
看着樊秀的又嗔怒又委屈,张智成的妈感觉很不是滋味,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弄不好,还会影响两人的和睦相处的。老太太羞愧不已,对儿媳妇说:“樊秀,都是我的错,你别怪智成……”樊秀没有接婆婆的话,她显然已经生了婆婆的气了,可又觉得实在不能再制造婆媳间的矛盾了,现在只能欺负张智成解解怨恨了。她盯着张智成冷冷地说:“张智成,你就这样来对我的吗?我们还是夫妻吗?”张智成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老婆陪笑着说“秀秀,对不起,没告诉你是我不对,可妈年龄大了,在老家我不放心,就把她接来了。她是我妈,我小时候她把我一点点带大,现在她老了,我就得照顾她,必须的。”张智成的话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樊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既不想婆婆以后还和她一起生活,也不想和张智成闹僵,她想起以前在张智成面前曾发过狠话,如果要她和他母亲一起生活,她就离婚,难道真的要面临离婚吗?她犹豫了,她不能现在就表态,于是她只能离开这里,好好想一想。她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回家去了。
剩下娘儿俩坐在那里发呆,同样,他们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收拾收拾回老家,张智成是不允许的,他不会让母亲再回去的,家里人都知道老太太跟着儿子到城里享福来了,再回去,怎么和左邻右舍说呢?回他们三口之家吗?可能婆媳之间的矛盾会因为这次的事更加深。还让娘住在这里吗?现在樊秀知道这里又多了一份开支,她能同意吗?
就这么坐着许久,知道房东老太太来了,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老太太来询问怎么还没做饭。看到张智成娘俩的为难,老太太说:“小张啊,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先回去和你媳妇多说点好话,不要因为这事弄得两人不愉快。你妈暂时先在这住着,以后再说。”张智成想,也只能如此了,就往家去。走在路上,张智成思索着,无论如何都要让妈回来,否则太对起妈了,有家居然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