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向上烧__《嗝嗝老师》影评

水向下流,火向上烧,野兽奔向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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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的起源是什么呢?目前为科学界最认可的,是宇宙大爆炸。生命的起源呢?是水,没有水,就没有生命。有了稳定的日升月落,有了源源不断的水,这个地球母亲开始孕育生命,由简单而复杂,逐步丰富、叠加。

      在人类社会里,亦是如此,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大家光着屁股在莽荒之地求生。随着文明的进程,开始有了衣服、茅屋以及私有财产,然后有了城市和阶级,有了贫富差别,于是,有了富二代和贫民窟。

      是的,回到我们要聊的这部电影了,圣帝可学校的学生分成两类,9F班和其他班,贫民窟的孩子和其他富裕家庭的孩子。他们在一所学校,坐一样的教室,是同龄人,却天差地别。事实就是如此,从出生那一刻起,他们就有着巨大的差距:他们的父母、家庭和成长环境,看见听见感受到的,以及看不见听不到不理解的,却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他们一辈子的,那些至为关键的行为模式和背后的价值观,所有的所有。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首先是他们的父母,或者他们父母的父母,就在历史大河的竞争中拉开了差距。这中间当然有偶然,就像我们这一代人所熟悉的远如深圳、近如拆迁户,以及各种随机事件,但相当一部分人的命运还是对应着当事人的聪明才干,以及他们所付出的努力。

        原因固有千差万别,结果是,父母在当下现实中所处的状态,决定了能给予孩子在物质和精神层面不同的支持和引导。9F班的孩子放学后必须为家里打水、卖菜、修补自行车等,甚至摆地摊玩扑克挣钱,触目所及,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各种乱糟糟和艰难;而其他班的孩子,上下课都是由家里开车接送的,功课之外,关注的是个人与学校的荣誉。

      本质上,他们,9F班与其他班的孩子们,已不属于一个阶层的人,是印度的教育体制创新,人为地把业已自然形成的阶层又生硬地糅合到了一起。起跑线早就不在同一位置了,他们本应该在各自的轨迹上或奋发、或昂扬、或堕落、或倾轧,只需“相逢于黑夜的海上,各有各的方向”,却如同“礼帽拐杖绅士与走夫贩卒”,戏剧性地被强塞进一节车厢。

      这是一个偶然,这个之外,是命运的另一偶然安排,嗝嗝老师。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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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娜生下来就患有奇特的妥瑞氏综合征,会不由自主地发出难听的声音,有点像连续打嗝,情绪起伏越大,发作地越厉害。所以,她从小就为这个而备受折磨,在家里遭到父亲的各种厌恶、打击和遗弃,在学校被老师和同学们指责与模仿,甚至多次被学校开除,直到,在圣帝可学校的大型活动现场,她遇上学校的老校长,可汗先生。可汗先生在了解清楚情况后,第一时间,就在大礼堂的活动现场,当着所有老师、家长和学生,无比响亮地宣布,身不由己发出打嗝声不是奈娜的错,她不需要感到羞愧也不应该被嘲笑,她是有价值的,她用自己坚强的努力和存在,在给所有的人上课。

      正是这次可汗先生的理解和支持,帮助奈娜彻底走出了自卑和负疚,从那以后,她坦然而坚强地面对自己的“嗝嗝”,并且在心底立志,要做一位像可汗先生那样,能够启发孩子心灵拯救灵魂的老师。于是,有了后来拿着靓丽的双学位证书的奈娜,放弃父亲送来的高薪银行职位,却十几次被不同学校拒绝,直到,命运的安排,又让她来到了圣帝可学校,接手这个无人能搞定的9F班。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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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F班孩子们拥有完全不输于其他班同学的智商和行动力,却因为在过往糟糕的学习环境和条件下,养成的不良学习习惯以及较差的学习基础,当放在同一赛场时,不得不面对落后的学习表现和成绩;比这更难受的是,那些冲着他们出身贫寒、习气恶劣而来的各种有意无意的鄙视。于是,在嗝嗝老师没来之前,9F班的孩子们在学校采取的是对抗、搞破坏,以及自暴自弃。也许,他们内心的潜台词是,反正没有任何希望,也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帮助,与其乞讨和哀求,索性破罐子破摔,以冷漠对伪善,以暴力还击羞辱。他们充满着愤怒和不满,却找不到正确的方式和途径,只有在香烟、纸牌、指甲油、小宠物以及瞎胡闹中,挥霍青春和热血。

        奈娜的登场,一而再、再而三地冲击9F班孩子们的心灵防线,她有强大自信敏锐而又真诚善良的内心,同时又拥有几乎致命而明显的缺陷,她一来就遭遇这群孩子们铺天盖地的嘲讽和恶作剧,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肆意作为而有一点点的受害,反而是理解和包容,甚至不惜撒谎来保护他们,为他们争取难得的受教育机会,以及最后一次平等比赛。更为难得的是,奈娜敏锐地发现了他们出众的智力和行动力,这不是一群废柴,只是不知道如何正确地选择与正确的使用他们的天赋与勤奋,就像当年的自己,有满腔的热情和力量,有不输给任何人的智力和愿望,却得不到一个公平的机会,还差一点被送到错误的赛场。

        这些孩子们有着越来越接近成年人的身体、情感和思想,但实质上,在这个阶段,他们还是力量和智慧有限的孩子,有着各种情绪化和幼稚的想法和行动,可贵的在于,因为年轻,所以仍有巨大的可塑性,困难的在于,他们需要的是完完全全无条件的接纳,以及智慧地引导,不是单调和生硬的标准,也不是冷漠的拒绝和指责,是发自内心真诚而又持久的信任、赏识和鼓励。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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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娜曾经因为自己生理上的缺陷,差一点被埋没在痛苦的深渊,也曾经因为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坚持,以及如天使般智慧与仁慈的可汗老师的帮助,才得以从深渊里走出来。没有人比她更能深刻体会被侮辱与伤害的感受,也没有人能比她更能体会身处深渊有多么需要帮助,更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只要自己咬牙拼搏就能看到美好明天,所以,当看见眼前这一群愤怒却茫然,极其渴望帮助的孩子们时,她是如何地感同身受,又是如何地竭尽全力!

      往内看,奈娜其实是在为自己实现梦想,而呈现出来,是薪火相传,感恩过去可汗先生的成全,她要还世界更多美丽的种子。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现实主义,所谓现实主义,其实是按规律办事,也就是大概率,譬如水向下流,如果一个人不努力,大概率是往下堕落的,就像圣帝可学校其他的老师所想的那样,9F班的孩子很难成材。但理想主义不是这样,如果真想改变现实,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有如火向上烧,一个人只有燃烧自己,焕发全部的激情和热血,才有机会逆转现实,实现逆袭,咸鱼翻身的,就像我们为之喝彩的嗝嗝老师。

        这些就是奈娜以自己挣扎走来的经历悟出来的人生真谛,所以,她是发自内心的相信,这群孩子们只要往正确的方向付出努力,一定可以走出那片贫民窟,改写自己的命运。她是用自己坚强的行动和不屈的意志,“我有身体残疾,都能克服困难”,这样的无言之教、现身说法,来一次一次摇醒这帮孩子们沉睡的灵魂。

      天之道,其犹张弓舆?高者抑之,下者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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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中,蛮喜欢的还有这个场景,极有智慧而形象。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事情,大部分情况下,会选择藏在心底,不说出来,然后持续受害。嗝嗝老师对这个一定深有体会,她不仅深深受害过,并且痛定思痛,开始悟到:只是恐惧,然后困在恐惧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真正能解决问题的,是放飞恐惧,就像它从未来过,然后瞄准自己的目标,竭尽全力去拼!唯其如此,才多少有点机会,冲出一片艳阳天。

      人总有感性的一面,容易沉湎在一些负面却强烈的情绪中,还误以为这就是真实。其实不是的,大多数人是被现实牵着走的,这才是真实。若想逆天,千万不要奢望省力,这不科学;若甘于被圈养和屈膝,千万别想多了,容易纠结。

      So,其实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对错是非,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忘掉其他,全心全意,对准目标去行动。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是自己,我们并不是输给了别人,决定性的因素首先在自己,因为不懈的努力才是唯一自己可以掌控的,至于,天使有没有,何时来,是不可控的。

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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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安迪和瑞德,对于希望有不同的表达:安迪说,希望是美好的,也许是人间至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瑞德却说,不,希望是很危险的东西,希望会让人疯狂,它在这儿没用,最好习惯这想法。

          没有比较就没有彰显,他们有不同的认知,才有不同的命运,一个冒险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个,只能被动等待别人的帮助。

          但希望,以及希望激发后付出的行动,并不是每一次就能给你带来正向的结果,也许带来更大的痛苦。

          奈娜这张躲在角落里痛哭、宣泄的镜头,特别有感染力,无奈、不甘、却不能不接受。生活就是如此,它很多时候就有这么残酷,不会因为你怀抱美好愿望,就给你奖赏,凭什么!?很多时候,它还要继续考验你,或者说,打磨你,直到,你足够坚强和有耐心。芒格说,你得够好,才配得到够好的。

天之道,利而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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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较电影结尾那些鲜花、拥抱的圆满场景,这张画面更清新自然,是我心目中的最后一瞥。奈娜骑着摩托车,独自穿行在车海人流中,很自如地拍拍自己的“老伙计”下巴,如此生动而可爱。是的,也许下一刻就有个巨坑,也许最后会有一个好人大礼包,who knows?想那么多干嘛?眼前这一刻,至少还有哪怕有点小残缺,却活泼泼的自己为伴,这是无比真实的,它是不需外求的圆满、自足,again,放下杂念,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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