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2016 武汉 小雪
一个星期前还以为自己是位梦想的虔诚信徒,自此不会再丢日记,而一星期后的今天,回过头,却有几页空白触目惊心。
半年前以为自己台湾归来后,就可以大开大合闯南走北自信从容潇潇洒洒,而半年后的如今,却看到自己成长的速度,慢的像蜗牛。
昨天登机前我想,即便深夜到了武汉无处可去,在机场也能感受到大雪纷飞如同秒速五厘米的孤寂唯美,那也很棒,结果凌晨一个人坐在武汉天河国际机场的接机室,同行的人和我挥手告别披上他父母递来的棉袄然后随父母离开,我低下头看着手机,借着机场的wifi,找附近的旅社,一边找,一边感到一阵一阵寒风从外吹来,手脚有点凉,并没有想象中的美感。
在机场用wifi和武汉的几位伙伴打好招呼,下载完离线地图后,查到最近一个宾馆有四公里远,我就自信满满的站起,离开,想自己走四公里不小意思吗?另外漫步陌生夜都一定会是一种情调吧!结果,才一出航空楼门就走错了方向,凌晨一点的机场外,偏僻到没有人烟,雪在飘,但又没有大到让人赏叹,我提着行李箱,背着两个包,一个人,走在深夜两点的从来没有来过的街道,虽然没有感觉害怕,但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听音乐了,手机是台湾的卡等于失联,GPS定位错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黑夜中乱走,只好又回头到了航空楼,别说情调了,我差点生出就在这里睡着算了的念头。
回航空楼连上wifi重新确定方位后,我又准备上路,因为有伙伴说等我到旅社报平安他再睡,而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总不能让在乎我的人担心,所以我要走。
一波三折,找到出租车,花了不少钱到市区,找了宾馆,才终于睡去。
我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倦的,在任何环境中都可以飞舞出自己信念的旗帜,我可以在出租车上和司机说好久,聊他的工作夜班的辛苦,聊回到大陆的亲切,以至于他将我送到地铁门口还特地为我找便宜旅社,夜深的都市街头,四处都有游荡的当地人找人住宿,但他说不放心把我交给他们,在出租车上,看到司机在外头和那些人了解情况的时候,我甚至有点好笑的想,这就像是要把自己买了讨价还价一样,但我又很宽慰的躺在座椅上,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很久以前,老会有人告诉我说,夜里危险,坏人多。但当见得多了,司机和街边那些凌晨两点还在雪中等待拉旅客入店的底层人,何尝不只是生存?
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会有贫穷和凶恶,但善和本质也不会灭吧,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天真想法。
即便今天在地铁站买票时,自己因为只有五十块的,没有小面额钞票而无法买票,我问了超过五个路人,他们有的警觉的摇头摆手,有的真是没有这么多零钱笑着和我解释,有的告诉我那前头有服务台,就是没有一个人肯给我换零钱的,但我也没觉得沮丧,就苦笑一下吧,然后找家便利店,店主说要买东西才能换,那我就随便买包纸巾吧……
这无关善恶,不过是中国式智慧和小人物的生存本能罢了。虽然没有童话和想象中唯美,但我是能理解的。
有好长时间都没有给乞讨者钱了。今天拖着行李准备去和武汉的小伙伴汇合,路过光谷广场时,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坐在潮湿的地上低着头乞讨,而这个背景是大雪纷飞,阴沉街头,人来人往不停留,我停顿了片刻,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擦肩而过,也忘了自己的想法。
但在路过一个包子店,想问路,我就去买了一个包子,这时一个老人来乞讨,对我哦哦哦比划了好久,我一开始都是当做无视,但买了包子拿到找零的5毛钱,然后咬了一口暖烘烘的包子后,不知怎么,我就鬼使神差的对那个乞讨的老人苦笑说,那就给你好了,然后将零钱给了他。
……
我知道这种施舍已经算不上本能的善意,但看到包子店老板看到这一幕露出的笑容时,我却也有一瞬间的快乐。
奇怪。
既希望自己能早点成熟,又不想自己冷漠,既害怕欺骗,又不愿怀疑,既想要浪漫,又越来越接近现实,既想飞入理想,却更加俯贴大地,还真是矛盾的成长。
淡淡的笑笑,果然,离苍天还很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