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春天,但海南的阳光异常亮丽,它将头顶树枝的剪影斑斑驳驳的印在地上。无风,树影看上去竟如生来便固定于地表的斑痕。周围寂静无声,仿佛草叶在阳光下都屏住了呼吸。天空漂浮着几片不大的云絮,鲜明而简洁,宛如中世纪铜版画上的背景。
我站在树荫下,以四十五度角仰望那已快要竣工的楼宇,右手抚额以便遮住耀眼强光。阿英在剪裂墙探头观望,吼了声:快些上来了。壮哥早已带着安全帽子踏上阶梯。我沿着他们的脚印亦步亦趋,阴暗的楼道内混杂着一股混凝土的腥味,我捡起一根废弃的木条一边走一边将它尖锐的部分紧挨着墙壁,由此一路滑上十八楼,在这条冗长的阶梯上,仿佛在攀爬一座神圣的殿宇,有种错觉走到顶楼将会是金壁辉煌的大殿,仙气缭绕,梵唱悠扬。
我喜欢徒步,所以对于爬楼这样的事情毫无怨言,甚至有些乐此不疲,必竟这也算是一项健身“运动”吧。所以,当他们坐电梯上去后又坐电梯下楼后我仍在继续攀沿,而当我站在顶楼的天台上,任四面八方的风涌过来,抚顺那粘在额头上的发丝,吹干那脸颊上的汗珠时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我喜欢这种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放眼望去,可以感受到那无边无际的空间,我喜欢这目力所极的这种空间感,那是一种自由,一种沸腾着血液的豪迈……
向东望去我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椰子树还有稻田,北边是繁华都市,那错落有致的楼宇下隐藏着行色匆匆抑或是闲情意至的人群;西面是连接城镇的要道,车流自西向南穿流不息,我好像还可以看到我们经常钓鱼的池塘,那鱼儿在水中雀跃;好像看到那聚了又散的一群群人,朋友,曾经一起踏过的草地,坐过的河边,一起相拥成疯的歌声,那场景仿似就在眼前……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世上有可以挽回和不可挽回的事,而时间经过就是一种不可挽回的事。而那些随着时间这条长河随波逐流的人已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