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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与姥爷大概共生了有七八个孩子,在那个生育无节制的时代这个数字并不算多,如今姥姥和我母亲还时常回忆讨论村里谁家女人生过十七八个孩子,这一让人可怕的数字。那年代人们生的多活的却少,生十七八个孩子的人家能成活七八个就是幸运了,也就姥姥和姥爷虽生了七八个孩子但只存活下来四个子女,俩儿子俩闺女。当然,那年头婴儿存活率低的原因并非都是因医学不发达和食物不充足造成的,据说他们在近五十岁时还生下过一个女儿,但因过分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所以在生下后发现是个女孩儿,姥姥和姥爷当场就把其面朝下放在炕上闷死了。
据母亲讲,姥姥在生下这最后一个女儿时我大姨都二十多岁了,好像大概已经订婚了,且他们夫妻俩还是当着我大姨面把刚出生的那个女儿闷死的,大姨当时又气又急的强力阻拦,可还是没能阻拦成。姥爷把她轰到堂地把里屋门锁死,大姨急的又哭又跳高站在门外不停劝他们不要杀死这个小妹妹,大姨甚至向姥姥姥爷哀求道:你们不想要可以让我养,我结婚后给养着!可对有着极其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的姥姥姥爷根本无任何作用。
“这件事发生时我刚好不在家,我去溢水村的你大舅姥爷家了,是后来回到家你大姨气的和我讲了才知道,你大姨气的说‘如果是个儿子咱爹娘肯定就留下了,肯定舍不得闷死,你看看对待儿子和女儿区别有多大!’我在你大舅姥爷家住了好几个月回去的,好几个月了你大姨回想起依然是气愤不已,而你姥姥姥爷人家老两口根本一点不后悔不想念。” 母亲这样说。
也许是那年代的人生的孩子多死的也多,所以对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没多少感情也就没多少思念,而并非是冷漠冷血心狠,因根据姥姥常回忆叙说的辛酸经历中,有一个死去的女儿应该是让她最思念后悔自责的。
在有了我大舅大姨后姥姥又生了个女儿,但活到十二岁时因得“痄腮”(方言叫痄腮,医学名称叫“腮腺炎”)的病没有更好的医疗技术治疗和没有认真防护所以不幸去世了,姥姥常说这二女儿是所有孩子里最聪明、机灵、心灵手巧做啥像啥长的也是最好看的一个。
大舅大姨还有二姨及姥姥奶养的一个一两岁男孩儿都患上了痄腮病,据说一开始就是这个奶养的孩子先得的这种病,后来发现把大舅大姨二姨兄妹三个都传染上了,但大姨和大舅及奶养的孩子让村医打了几次针就治好了,唯独二姨打了十多天针都不见好。加上有天家里来了一位距姥姥姥爷所生活的石头村(化名)有十几里远的姥爷的本家兄弟,姥爷为了好好款待这位本家兄弟死活不听姥姥劝不顾女儿身体病情非要吃“油糕”(油糕在刚实现解决温饱问题年代时,是阳原县地区最上档次的美食,乃至如今对于离县城偏远的村里的村民依然是上档次的美食。)而痄腮病据说是最忌油烟味儿及油炸食品的。
姥姥说:“你姥爷非要吃油糕,一口一个‘好多年没见我兄弟了要好好招待’。你看他平时窝囊,有客人来时在老婆儿女面前就可威风了说啥都得听他的,不听就和你玩儿命地闹!炸糕的时候都让他们(大姨大舅二姨及奶养的孩子)躲到院子里去了,咱吓的就怕让油烟给呛了病严重了,虽你大舅大姨还有奶养的孩子他们三个都好了但同样都让躲到院子里去了。也许你二姨本来就是个骗人的,所以在所有孩子里人家那么好。家里头正忙的炸糕呢,满家的油烟,她突然背着奶养的那个孩子进去了,说是奶养的那个孩子想喝水,没顾上给水我赶紧就把她赶了出去,可还是被油烟给呛了。当天下午病就严重了,到了晚上更越来越严重开始呼吸困难脸憋的慢慢成了黑紫。那时候人们一是穷的没钱,二是根本不懂去医院再加上离县城医院又远,所以病加重了依然还是找村里的‘半农医’来家里打针,穷的连瓶液都输不起打针也是就打青霉素和安痛定。‘半农医’给打了两天针,到第三天人家来了上前看了看又摸摸了脉,告诉别打了已经没用了就剩最后一口气了,我一下子哭了。”
“死后我心里一直想的难受的不行,你那个傻货姥爷和没事人似的整天该吃吃该喝喝,最多就是嘟囔句‘唉,他娘的,那就是个骗人的玩意儿,咱没想到就那么灵验(灵验注释:巧,管用)’”姥姥如今回想起都气愤的这样说。
姥爷说的“咱没想到就那么灵验”意思是他万万没想到痄腮病那么怕油烟呛,油烟对患痄腮病的人那么管用。
“半农医”——阳原县村民曾经管村医称“半农医”,意思是又当医生给人治病又当农民种地。
姥姥说,她曾经奶养过很多孩子,尤其是本村的孩子更是几乎有一半都吃过她的奶,在那个粮食紧缺更没有收人来源的年代,她通过为别人家奶养孩子来挣粮食或鸡蛋等食物,尤其为本村村干部或村干部亲戚家奶养孩子能避免遭受打压欺负,所以即便姥爷那么窝囊又懒但全家也没去讨过饭,正是因给村干部亲戚家奶养孩子,村干部能给予一些照顾同时还挣点人家亲戚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