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火的电视剧“都挺好”,讲述了家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和原生家庭对家庭成员的影响和伤害。
做家人久了难免会有积怨,而家人之间需要最终的和解,否则人和家都会出问题。一个人活在世上,谁的原生家庭一定就是完美?谁又或多或少没有问题?谁又从来没有过被伤害?
我想到自己,在这漫长的近乎半个世纪的岁月里,又有多少对父母的积怨,究竟在何时何地才能开始化解?
在我出生前,父母便一个山东一个湖北分居两地,父亲只是一个尤为陌生不苟言笑严肃到可怕的人,母亲说,父亲每次回家都要抱着我坐很久舍不得松手,我实在难以想象三十多岁面对第一个孩子降临的父亲会是怎样一种喜悦而复杂的心情,他太不善于表达,何况长久不在一起,幼小的我自然无法体会那份爱。13岁以前我从没叫过一声爸爸,不知为什么就是叫不出口,各种威逼利诱都不为所动。
母亲在一所小学当名办教师,5岁上小学之前我被扔给老家的奶奶带。奶奶在当地外号叫“江疯子”,人长得漂亮聪明能干且风流,下嫁给了天生兔唇的爷爷,他们的关系可想而知。爷爷晚年中风,奶奶很少管他还经常吵架,在我八岁那年,爷爷被逼得上吊自尽了。
母亲和奶奶的婆媳关系非常糟糕,只记得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奶奶。母亲对奶奶只有无尽的抱怨,比如村卫生所发放儿麻预防丸的时候奶奶抱着我不知去向,后来又没有问卫生员去要,直接导致了我十个月大的时候患病。比如母亲月子里不给母亲洗衣服,母亲自己还要挑水洗衣。比如父亲极少数的回家还要挑拨父母关系,害父母争吵打架。。。母亲从我记事一直说到现在,反反复复,她会记不清许多事,可唯有这些东西在记忆的长河里历久弥新。
也许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让母亲由一个美丽健康的青年很快被折磨成体弱多病的妇女,虽然如此,母亲还要拖着弱不禁风的身体独自带着我和弟弟,洗衣做饭挑水,每天上学放学,背上背一个手里牵一个,风里雨里,从不间断。
那些年母亲吃尽了苦,我不仅残疾,还打小体弱多病,原发性血小板减少,不清楚哪个夜里鼻子就会忽然血流不止,然后惊恐的母亲带上我登上自行车朝医院飞奔而去。每年都要为此住院一次,出院了还得卧床养着。
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带我去东北治病,我的脖子都是软的直不起来,鼻子总是莫名的出血,奶奶想冒险把我丢弃在东北的荒郊野外,最终怕父母责怪而作罢。
我不明白父母既然当初由相爱而结婚,为什么又不能互相包容,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彼此生厌争吵不休,为什么生下孩子又要让他们活在恐惧和不安中。
母亲从来没有断过为我治病的念想,9岁背着我到咸宁,那个庸医开的药实在太难喝,喝了药夜里还会不停地抽筋,假期回父亲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痛苦地呻吟,父亲就特别生气,骂着要摔死我。他需要的是好的睡眠和一个坚强如张海迪般的女儿,而我是他所有磨难的开始,他事业成功,当时已经是厂里的生产厂长,女儿则是败笔是晦气,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
十岁小学毕业,母亲离开教师行业,调到了父亲的工厂。我们一家人终于生活在了一起,可是他们的吵架却变得更频繁,以前的争吵大都因为奶奶,而现实生活中一点琐事都会引发一场战争。
过年请客简直更是易燃易爆期,父亲不会做家务,又不善于哄女人,母亲总希望一个丈夫好歹要么会做要么会哄只占一样也好,这理想从来都没有实现过,所以他们的结合注定是悲剧。
从小到大每年过年对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过年,仿佛就只有母亲的劳累和抱怨,还有我极度的担心恐惧和泪水!再没有半点喜悦和期待!以至于到现在一到快过年都有阴影,非常非常地讨厌。
弟弟在厂外的小学上学,每天坐着厂里的校车也就是一辆大篷车早出晚归,我只能整天无聊的待在家里。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没和我有过任何的亲近,在厂里生活的两年父亲除了吼,还狠狠打过我一次。我因为辍学在家里无聊,经常趴在公共走廊往楼下看,有一位阿姨做了好吃的就抱我去她家吃了,我不知道父母的心思,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那阿姨,只知道因此莫名其妙被批评,父亲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狠狠地往墙上撞。。我的眼里冒着星星,哭了很久很久。
本来从小因为残疾就自卑而敏感的我格外在意父母的态度,爱和弟弟争宠,感觉受了委屈就流眼泪,没完没了的流,为此害得弟弟经常挨打。以后对弟弟一直觉得愧疚,在心里对他的爱超过自己。在弟弟读高中和大学期间,我仿佛把所有的梦想和期待都寄托在弟弟身上,当他如愿考上大学,我时常给他写信,不过很少收到回信。弟弟在小时候写的作文里就骂我是爸妈的狗腿子,在他眼里姐姐就是这样的存在:帮凶,霸道,无趣,不讲理。
12岁那年盛传一个河南家族医生手术治好了很多儿麻患者,母亲当时正在照顾重病的姥姥,她让我决定去不去治疗,我说去,母亲便依了我,她也是希望能治好,希望将来不留遗憾。然而这次母亲牺牲了陪伴姥姥最后日子的时间去陪我治病,我的双腿却仍然毫无起色。
这是我生命中最痛苦的一次忍耐,手术中大量出血,麻药散去疼得昏天黑地,在小小黑黑的出租房里哭了三天三夜,以后剖腹产,引产,多次骨髓穿刺等等别人都说我坚强,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这些和那次手术的痛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在那哭泣的三天三夜里,母亲对我说,你稍微忍耐一下,你哭你爸就在哭,当时瞬间我的心被感动了,原来父亲是爱我的,我疼在肉体父亲疼在心里!原来我们一直都是息息相关的!我幸福的忍住疼不再让自己哼出来,也从那时候开始平生第一次喊出了爸爸这个称呼,虽然以后喊的还是很少,但终于还是能自然得喊出口了。
十三岁那年夏天,母亲问我愿不愿意去乡下舅舅所在的中学读书,我高兴的答应了,在那里也只读了半年,父母工作调动到市里,我也转学到了市里。
中学三年都是不堪回首的三年,除了有一个好成绩其他什么都没有,受尽了嘲笑,看惯了风雨,孤独,寂寞,日复一日。然后中考考上重点高中,因为残疾被拒,当时我的内心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累了,我再也不想上学了。父亲写了好多信上访,最终只读了一所中专。
父亲对我失望至极,在那些年里我之所以还能苟且活下去,全依赖于有几个现实中的好朋友和笔友,通信写日记成了生活的全部。
工作是单位照顾的,在总机室接电话,母亲有超强的能力安排好一切,包括我的婚姻。
我青春所有的喜欢或者爱都是偷偷的一个人完成的。在舅舅学校上学的那半年我喜欢过表哥,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有在那孤独的日子里可以欺负他。初中喜欢物理老师,中专喜欢外国文学老师,再到后来一发不可收的暗恋上电台主播。我们每天通电话通信,感觉的到他也喜欢我,因为他总要求见面,并且信写的像情书。我享受着这份感情,没有丝毫勇气说出我的真实情况。因为我太清楚这样的感情只能活在想象,犹如水中月镜中花,断不能去用手触碰。
我为他织手套,织当时最流行的围巾,却送不出去。我被这份情愫折磨得日夜不能眠,终究在朋友的鼓励和陪伴下去了播音室,见到了真实的他。
录完节目下班,他围着我亲手织的围巾,背我下楼,送我们上了三轮车。。。从此音讯全无。没多久他换了工作,调到了电视台。我的青春算是真正落幕。
起初我对那些母亲安排的对象是打心里排斥的,虽然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由我所能选择的范围几乎窄的可怜,可还是无法接受那些几乎文盲,无法和我交流共鸣的人同处一室,直到老公的出现。
老公与我同龄,轻度儿麻,在乡下做民办教师。仅仅见了一面我就感觉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我愿意全身心的去心疼他去爱他!
我对母亲所有的积怨都是从婚后开始。我至今仍不明白她是不是真心想要我生活幸福,不明白她让我结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母亲一手操办好老公的工作以及城市户口,
由于婚后和父母住在一起,磨合得非常艰难,母亲仿佛本意就是想找一位能终身照顾我的保姆,一位能为她减轻家务劳动负担的帮手。虽然我和老公都很勤快,老公下班就钻进厨房,但做的稍有达不到母亲的要求她就事后在我面前唠叨不停,我如果和她反驳,她就骂我没见过男人。因为经济能力有限,那时老公每月工资才两百多,我的微薄的工资自打工作起就归母亲保管。我们大部分开销都依赖家里。母亲常常唠叨抱怨,她也从心底瞧不起老公乡下的父母家人们,虽然她表面掩饰的很好,但我完全清楚的感觉得到。
婚后好久没能怀孕,我们都很紧张,当得知怀孕的时候心情又是多么激动!老公开心的像一个孩子!孩子出生后,老公只要有空就抱着不离手,有时候夜里孩子睡不着,老公就抱着他耐心的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到这头,一跛一跛,歪歪斜斜,反反复复,直到把孩子哄睡,第二天仍然开开心心精神抖擞的去上班。
当我步入婚姻起初,是发誓绝不像我的父母一样让孩子的成长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夫妻一定要恩爱要包容忍耐,一个乐于为家庭为儿女奉献的母亲。是家里每个成员的福气,我要做这样的母亲而绝不是母亲那样的。
可是现实与理想往往背道而驰,越到后来越发现很多东西完全不由自己掌控,在大家庭的环境里,我常常连自己的情绪都调整不好,我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出气筒,当受不了的时候就很自然地把怨气撒在最最无辜的孩子身上。
在孩子两岁之前就因为家里矛盾两次不得不和我分开,第一次是因为母亲的唠叨听起来太过分,老公就气的抱着孩子要冲出门,也许他当时只是打算出去转转松口气再回来,可父母以为他要带孩子离开家,父亲厉声呵斥老公:把孩子留下!要走你自己走!!老公一气之下就要走。。
我当时一心想着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也不能没有他,就拼命拽着他。他问我跟不跟他走,我没有任何犹豫,想着只要能跟他一起就一定能有转机。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老公抱着我离开了家,我们打车到了郊外,在寒风里商量着打算今后带着孩子从家里搬出来租房住。
随后我们到他弟弟家暂住一晚,由于还在哺乳期,第二天奶涨得很疼,弟弟把孩子给我们送了过去,当老公抱起孩子的一瞬间,和孩子紧紧贴着脸,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起来。。。哭了好久,他擦干眼泪竟然说,我们回去吧。
第二次分开是因为母亲生病,她还和父亲生着气。我的婆婆在给老公弟弟带孩子,母亲提议让孩子去那儿住一周。老公那一周也没回家,下班直接去陪孩子。我记不清当时我为什么没跟着过去,大概是怕和婆婆以及老公弟弟一家相处吧,那时候真的完全没自信,觉得他们一家肯定会像看怪物一样看我。我虽然不明白和妈妈分开的孩子的心情,但如今回想起来,这分离对于年幼的孩子肯定伤害很大,大人之间的纠纷为什么要弄成一种苦难强加给孩子承受?
这个世上我对不起太多人,我不该出生让父母遭罪,不该结婚让老公遭罪,最最不该的就是,在自己没有独立经济和生活能力的时候去生孩子,把无辜的孩子卷进这个矛盾丛生的家里。我给不了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一个好的童年和少年,让孩子整个人生都蒙上阴影,我是最自私最失败的母亲,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孩子!
老公的原生家庭很好,他的母亲2岁成了孤儿,和爷爷生活,到八九岁的时候叔叔娶了婶婶她就自己跑到叔叔家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婶婶接连生了四个女儿,我婆婆没有读过书,在叔叔家挑水洗衣做饭,直到地主成分的公公入赘婆婆家,婆婆才自立门户。
公婆非常恩爱,性格也非常好,所以他的子女包括孙子辈性格都很好,人善良脾气好,对老婆宠爱。
看来原生家庭真的是可以代代遗传的啊,可惜我的孩子恰恰又生活在我生活着的家庭里,老公上班非常远,每天早出晚归,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很少,孩子基本就和我、以及我的父母时时刻刻在一起,母亲对孩子的影响远胜于父亲,我的母亲影响我,我影响我的孩子,如此轮回与不堪。
孩子小时候一有不舒服我就急,哪怕就是小小的感冒发烧。父母送孩子去医院,我人虽然不能跟随,心却仅仅跟着,一会儿一个电话的追问,急切盼望着孩子赶快好起来。
因为太过于怕孩子生病,就犹如惊弓之鸟,一生病就赶紧找各种各样的原因引以为戒。如果是自己原因就百般自责,如果是孩子原因就可劲儿批评和埋怨,为此严格限制孩子喝冷饮吃冰棍,孩子只要一点不遵守我便毫不留情劈头盖脸一通数落。他无辜的渴望的眼神至今我都难忘,可当时的我从来不为所动,现在想想那简直就像一个可恶的老巫婆。孩子和巫婆常年共生,多么可怜!
我的生活完全以孩子为重心,孩子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的心,这种方式带来的结果是,我无形之中把焦虑转嫁给孩子,这是后来孩子叛逆,焦虑等问题的根源所在。我从没找过自身的问题,总是更焦虑更忧愁,孩子自然也就更叛逆更焦虑,如此恶性循环。。。
我自己停止了成长,不通过自己的成长去解决问题,而是将希望更多地寄托在孩子身上,结果让孩子承受了双倍的压力。
我为了母亲省事儿不多抱怨,一直让孩子吃母乳到一岁七个月。虽然我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没问题,但在孩子上小学前还从来没有做过饭,因为家里的灶台案板我连够都够不到。到孩子要上小学一年级开学前,我们当时都在弟弟家,母亲忽然就对我说,你让你婆婆过来照顾你们吧,我要和你爸种菜园(弟弟住的小区有荒地,爸爸热衷于种菜)。真的是毫无任何思想准备,老公上班早出晚归,从未学过做饭的我完全不知道未来该如何独自应对!但母亲的神情是冷漠的,不容商量。
我还记得那天返回家的情景,父亲送孩子坐公交回家,我背着沉重的背包坐在老公的自行车后座上,流了一路的眼泪。
从此开始学做饭烧菜。后来父亲专门给我做了带滑轮的高凳子,我可以解放出双手来做事儿。刚开始由于技术不熟练,摔跤、打碎碗碟都是常事。慢慢慢慢就得心应手了,不仅学会做饭烧菜,还能蒸馒头蒸包子。
生活对于我这样一个残疾人真的充满艰辛,好强的我一边暗地里流眼泪一边不屈服,似乎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坚强的人。我努力克服着重重困难,却唯独忽略了最重要的应该是孩子的成长。我整天悲悲戚戚,痴心妄想着实现自身价值,哪怕一份月收入500块的工作都愿意去做,我怕落伍,担心被时代彻底淘汰,我琢磨这琢磨那,恰恰忘了应该琢磨如何正确陪伴孩子的成长!
那些年整个人都是焦虑急躁甚至有些变态的,常常心生埋怨,无端对孩子发脾气,在孩子眼里我就是一个坏蛋妈妈!
我怕孩子生病就不允许他吃雪糕,怕他弄脏衣服就不让他自己吃饭,只要孩子犯一点错就没完没了的说,甚至动手打孩子。最最愚蠢的是那次孩子偷偷拿了爷爷抽屉里的硬币,我狠狠的批评了他,当第二次发现的时候,我无比绝望,舍不得打孩子就当着孩子的面狠狠打自己。。。我丝毫就没意识到这变态的举止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将是怎样的惊恐和残忍!作为一个母亲,不懂用温柔和智慧把问题巧妙化解,而只会粗暴的使用情绪或武力,做到这份儿上,这母亲也算是无能至极了吧。
孩子入学后我总生病,感冒发烧一月一次。06年查出白血病前期,跟老公往返武汉同济医院好几次,那时候我的心情低落到极点。我不想死,因为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他还需要妈妈的陪伴。。可是我并没有在行动上表现的多爱他一点,没有去珍惜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光,依然在错误的路上越陷越深。所以我根本不配说爱,更不配做母亲!
我以为我最最疼他,给他无微不至的呵护,以为给他洗澡洗脸洗脚,给他喂奶喂饭,生病了喂药,以为给他讲故事,陪他做游戏,制定计划,陪他在玩中认字,以为孩子生病我哭泣,孩子难受我流泪,以为我牺牲自己所有,白了头发,老了容颜。。。我以为,这就是爱。真是太幼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爱自己,又怎么教会孩子如何爱自己!
我剥夺了孩子自由和独立探索的权利,更剥夺了孩子童年的快乐和幸福!
最好的教育是懂分享,是爱自己。在这方面我还不如我幼小的孩子,我却于无意中扼杀了孩子分享和爱的天性!我教幼小的孩子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面对超市琳琅满目的诱惑学会视而不见,这是怎样的残忍和家暴!我是一个残忍而霸道,狠心而冷酷的妈妈!
我以为我坚强努力地生活,就是很好的榜样,就是言传身教,这些都是扯淡!我的焦虑,遇事不冷静才是最直接的言传身教!
心理学家说,安全感强的人不会太关注别人的消极信息,一个人如果在童年只获得了很少的安全感,长大后就很难再重新建立一个安全岛。那么我给过幼小的儿子安全感吗?给过他足够的爱吗?收起我那份假慈悲吧,如今看上去多么可笑。我如何配做一个母亲?我为什么要做母亲?我连自己都做不好,为什么贸然去把无辜的孩子带到人世间??我的可怜的孩子啊,你是那么完美,妈妈却把你伤的体无完肤!对不起我亲爱的孩子,妈妈错了!
海灵格认为,消极的人生态度源于一开始父母的警告,警告他们不要接受别人的馈赠,最终他们自己信奉了这种人生态度,并一直固守着被动和空虚。
拒绝接受,就是在拒绝一个人的付出,其实也就是在拒绝与这个人建立关系。如果我们拒绝所有人的付出,那无疑就是在拒绝与所有人建立关系。
一个人幼小的时候太在乎父母的评价,长大后就容易在乎同学、老师、老板、同事等人的评价,整日活在别人的评价中,做事情不是为了自己内心的需要,而是为了得到别人好的评价。有内在评价系统的孩子,他会享受到生活本身的乐趣,被外在评价系统控制的孩子,他们的学习生活会过于在乎别人的赞誉。
由于我的自私自利,不懂教育,真的是无言愧对孩子!我给孩子的成长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家会伤人,而我便是罪魁祸首,是恶魔,是刽子手,是万恶之源!
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是伴随一生的,在我还没有学会原谅,没有放下,没有学会如何在内心与自己达成和解的时候,又在潜意识里把原生家庭的种种问题,把那种焦虑和抱怨完好无缺的延续了下来,不仅仅老公和孩子是直接的受害者,我自己也深受折磨。
对父亲的谅解是从有了孩子以后就开始了,父亲话少,对外孙的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仿佛要把对子女的爱双倍加在外孙身上。百般的耐心,万般地宠溺,带外孙从来不知累,也绝没有一句抱怨。
而对母亲,却真的是很难化解。。。甚至父亲的死,都让我对母亲心生恨意。
可是母亲毕竟老了,这些年她已经习惯对我发发牢骚,出出气,心里好受点。我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会担心着,害怕着,所不同的就是,我有一个善良的能干的老公,每次爸妈遇事儿都是他帮着我救火救场帮我扛!
没有了父亲,儿女成了母亲唯一的依靠,要强了一辈子的她不得不也去学着包容和体谅。我又能要求什么,谴责什么呢?
对于孩子,再多的愧疚又有什么用呢?遇到问题,我总是祈祷,流泪,以为我的诚心会感动上帝,可哪里又有什么上帝?
我读了好多武志红系列,慢慢尝试疗愈自己。如果20年前能读到这些该有多好!读着读着,很多积怨化解了,很多心结打开了,很多问题也想明白了。书真的是灵魂的拯救者,当我主动去接触它的时候,至少说明我仍然在积极努力着。为自己,更为至爱的家人。
时光不能倒流,一切都已过去,明天还得继续,我希望今生还能有机会修补自己犯下的罪,希望我的孩子能在自己内心达成和解,原谅父母,原谅自己,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