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九日 星期四 晴
区区六十七万韩币,是五十五岁的我在韩国赚到的第一桶金。之所以说是第一桶金,一是因为时尚,二是因为不易。
难怪老人们常说“钱难挣,屎难吃。”第一次在国外打工的我,深有体会,挣钱真的不容易!
01
去年冬天,我在韩国呆了三个月。
第一个月在女儿和先生的陪伴下几乎转遍了韩国的所有旅游景点,尝遍了韩国的各种美食,领略了异国风情,挥霍了女儿近一个多月的工资。
第二个月,先生因工作关系,提前回国,女儿也休假期满,开始上班。留下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闲逛,发呆。
大街上全是陌生的面孔,叽哩哇啦的鸟语,一句也听不懂。看电视,脖子疼;睡觉,脊背痛。无所事事,没人说话的日子好难熬。
寂寞难耐的我,打开电脑,想为自己找点儿事做做。很快在“奋斗在韩国”的网页上找到了我认为还能胜任的工作,可是留言咨询后,大多需要韩语过关的。像我这种韩语说不了三句的语盲,几乎就没有就业的可能。
凡是没有语言要求,也没有签证级别要求的,大都是些体力活。要么打扫宾馆,要么打包物品,要么到偏远的山区摘柿子,要么去养鸡场逮鸡。有技术要求的活咱干不了,含金量高的活咱干不来,脏点的活又不想干。最最关键的还是语言不过关。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带孩子的工作,孩子的妈妈是中国人,但家里都是韩国人,终因无法交流沟通而泡汤。
最后和大邱一个中介所谈妥,说是工地上需要一个做饭的,管吃管住一个月韩币350万。天哪,我要发了,只干一个月,就干一个月,顶我在国内三个月的工资。
我在微信上和人家约定好见面的日期,就匆匆开始准备了。我兴高采烈地收拾好所有能用到的生活用品,就等女儿下班回来,和她告别了。
02
谁知空欢喜一场,女儿知道真相后,一万个不愿意。她说:“妈,在家你还没干够?工作一辈子了,好好歇歇。再说了,出来就是来放松的。”
我狡辩:“人要讲信用,答应人家的事,不能爽约的。”
“你知道大邱在南在北?你知道大邱离首尔有多远?你知道中介所的可靠性有多大?你能做了工地上的饭?谁又能保证你的安全?……”
她一口气说了一箩筐的理由,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可能是我考虑不周,可能是我见钱眼开,仔细想想,女儿说的条条在理。但我还是心有不甘。
女儿在网上给人家一句道歉推脱,掐断了我好几天“地下工作”的结果。
后来她说:“妈,你在家看看电视,看看书,实在不行我给你报个韩语培训班,你去学学韩语?”
“一个人在家闷死了,总不能在家硬坐两个月!报班?指望我,老了老了还学什么韩语?”
就这样我娘俩还闹得不愉快。又是三天过去了,原本就是劳碌命的我,快要急出病来了。牙疼、嘴烂,一身的不舒服。
女儿见我这样,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我请朋友帮忙,说是在首尔市区找点力所能及的活再说。
我听她松口了,就说:“我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做针线活的,可以带回家里来做。这样你既不用麻烦别人,也不用担心我丢了,关键是我有个营生也不闷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拗过我,答应星期天带我去看看。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似的,不知心里有多舒坦,似乎牙也不疼了,嘴里也好多了。
03
接下来的两天在欢乐中度过。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六,仿佛盼到了过新年的孩子,我早早起床,吃过饭就和女儿一起去见针线活的老板。
我曾在网上问过的,老板是中国人,估计交流不是问题。由于是首尔市郊,女儿对那里也不熟悉。坐了半个小时的地铁,出来站口和老板联系时,女老板说到她那里还需要坐一站的公交车。而且那个站名似乎用中文也说不准确,只记得是什么什么咕噜,真的好奇怪。
千寻百转,终于找到了地儿。那是一处民房,一个不大的小院倒还干净。一位三十多岁,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女人接待了我们。
她那带着浓重韩语的中国话让人听起来很是费劲,说不了两句,她和女儿竟说起了韩语,也许是入乡随俗吧,她们俩叽里咕噜聊得很投入,遗憾的是我竟没听懂一句!
女儿告诉我,相互的协议已经达成:先交15万韩币的定金,然后带走两件衣服试做后再录用。我欣然接受,女儿却老大的不满意。
在女老板的示范下,我很快掌握了技术要领。区区一件呢子大衣,缝纫机工大都已经做好。我需要做的就是用手工把口袋、袖笼、衣领和前襟、袖口都用偷针缝好就行。
女老板还说:“每件衣服工费8千韩币,只要质量过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一点我很满意,不是说我急需钱,而是很快就能看到自己的付出变现,这在国内还是少有的。
听说这个女老板是朝鲜族人,来韩好多年了,她老公是服装厂的质检员,手工活这道工序,厂里对他外包代加工,从中赚取劳务费。虽然是二道贩,据说收入不菲。
领了活,仿佛吃了定心丸,一下午的中国街旅行格外开心。
当晚我就开工。明亮的灯光下,女儿看书,我做针线,很是惬意。
一根小小的银针,飞针走线,这已是几十年前的记忆。当笨拙的手再开始拿针缝制时,忽然觉得针那么小,手指那么粗,人那么笨!
两天过去了,当我拿起自己的战利品——两件平平展展的呢子大衣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训练营更文第十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