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李兄怎么了?”为了化解尴尬,我正要上前,李兄却突然主动上前和大脑袋握手,微笑着说:“欢迎欢迎。”这种瞬息万变的反应让我摸不着头脑。
吃完晚餐,送走许杰和她男朋友后,我忍不住问李兄刚才为什么愣了一下。李兄淡淡地说道:“他们来我家,‘蓬荜生辉’这个词应该是我说的。”说完,他晃了晃脑袋。原来如此,学中文的人对文字总是特别讲究。而对于学工科的人来说,能说出漂亮的话已经不错了。我赶紧帮忙解释:“不要计较,他可能一激动就说错了,抢了你的风头。”我不想让李兄因此小看了我的朋友。
其实,这个大脑袋并不简单。大学毕业后,他考入了北欧一所著名大学的研究生,最后还读到了博士。我们以后还会有交集。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开学了。送李兄去火车站时,真有些依依不舍。经过一个假期的相处,我们已经逐渐熟悉起来。他表示到了学校就会给我写信,结果,我也成了第二个许杰,每次放学后都会跑去传达室查阅信件。
终于迎来了大专院校的乒乓球比赛。我和高我一届的梅姐一起参加了团体赛和个人单打比赛。梅姐来自省城,平日里总是笑咪咪的模样,但打起球来却凶狠无比。她是个进攻型选手,一旦抓住机会,大力抽杀,毫不手软。
最终,我们团队获得了团体比赛的冠军。而在个人单打比赛中,我仅获得亚军,梅姐拿了第六名。获得冠军的那位选手,曾是我在球队时的手下败将。如今,她一直没有间断训练,而我从中学起就不再打球了,输得心服口服。
至于我们学校的男子团体和单打比赛,都没有获得名次。学校里的男子单打冠军是乔,以前是省城专业队的选手。由于注重高考,他放弃了乒乓球训练。比赛前,他没有刻苦训练,输球也在情理之中。
乔和梅姐是同班同学,借此便利条件,他比赛前一直陪着我和梅姐练球。我和梅姐取得好成绩,也要感谢他的陪练。记得比赛前的某天中午,训练结束后,学校食堂快关门了,梅姐带了饭盒,而我却忘记了。情急之下,梅姐抢过一个男生的饭盒递给我,我们匆匆进了食堂。被抢饭盒的男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跑开。后来,这个男生成了企业老总,我们以后见过几次面,但没有交集。
乔长得高大魁梧,四方脸白净,唯一的缺点就是牙齿比较稀疏。不过,他仍然是个人前显眼的美男子。打球结束后,他约我早晨一起跑步。我明白他的心思,直接告诉他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不过,我小学时有个队友,乒乓球打得好,人也漂亮。于是,我把这个小时候的朋友介绍给了乔。遗憾的是,他们俩最终没有修成正果。
二姐学校的刘同学也参加了市里的大专院校乒乓球比赛,同样没有获得名次。看到我获得亚军,他就再也没向我挑战过。一天周末,我回家,二姐也正好在家。她偷偷告诉我,那个刘同学想追求她。当他得知二姐有男朋友后,又问她我有没有男朋友。二姐告诉他,我也有了男朋友。这下子,刘同学气得以后都不再跟二姐说话了。听了二姐的话,我和她坏笑了起来。
万华如愿留校了。他的专业水平可能不太行,于是走上了仕途,成了学校的团委书记,这应该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职位。一天早晨,我在校门口看到一张醒目的红色大字报,贴在橱窗里。刘梅已经站在橱窗前,她看到我,指着橱窗让我看。现在刘梅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凑过去,看到了我的名字。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标题,原来是新发展的团员名单,里面有十几个人,我也在其中。我从来没有申请过入团,怎么就入了?这让我很费解。我并不是不想入团,只是觉得麻烦,尤其是那种面对面的互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不会去指责别人,那么其他人也休想指责我,尽管是以互助的名义。
回到寝室后,我和下铺聊起了入团的事。“你是傻呀,还是脑袋里缺根筋?那明显是万华搞的。”下铺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我竟然把他的存在忘了。看来,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顺其自然吧。
我是一个喜欢自由、不愿意束缚自己的人。毕业后进入工厂,没有从事专业工作,反而被调到厂办公室做文秘。我也没有申请入党。因此,每次开党委会,前面都会加上“党委扩大会议”,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参加并做记录。厂长问我为什么不申请入党,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些事留待以后再说吧。
李兄病了,高烧不退,父母把他从学校接回家,住进了本市的医院。母亲的眼光很敏锐,她过去就担心李兄的身体。果然,李兄这次的情况不太乐观。他住的病房里有四个人,其中一个男生是我们学校的,他得了白血病。
陪伴这个男生的是他的老父亲,一个老实的农村人。家里三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全家举力供他读书,结果现在却成了这样。老父亲总是站在走廊里哭泣,而那个男生很坚强,尽管生命已走到尽头,也没有说过痛。李兄的烧还是没退下来,医院查不出病因。
我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医院看他。一天,我正坐在他床边,给李兄剥橘子皮,这是他喜欢吃的。这时,一群人走进了病房,有人对那个老父亲说,学校领导来看望这个男孩了。我赶紧起身让出了位置,抬头时无意间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他也看到了我,那是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