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有点兴趣来盘点发生在我身边的人与事物,忘性那么大的我,可能有一天还真需要这个盘点来唤起我的回忆。
1.十六娘
高二时的后桌是个奇葩,男的,非常瘦,170的个子可能100斤还不到,烫了个上海阿姨特别喜欢的“梨花头”,被我起绰号“十六娘”,因为当时的班级是十六班,且他本人也有点弱弱娘娘的感觉。
当时也是我嘴欠,没事喜欢拿他调侃。开始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后来开始了无声的反抗,在我的背后展开了复仇计划。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根细细的小木针,没事就喜欢在我的背后扎我。刚开始觉得奇怪,怎么会莫名其妙有刺痛感,转头看他憋笑,一脸“你活该,你不知道我拿什么扎你”的小人得志感。终于有一天下午,我气急,翻了他课桌,终于找到了那根小木针,当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原来就是这小妖精折磨了我半个学期。刚才跟朋友聊到针,突然想起了十六娘,13年高考结束加了他q,进了空间看他浓妆艳抹地晒各种自拍,梨花头不见了,染了个紫色的发,说话也开始带着生殖器乱喷,不过还是那么瘦,貌似也有了男朋友,性格也火爆多了,不记得那时是说到什么扯到他的痛点,结果噼里啪啦被他骂到不敢说话。后来他删了我。此为结局。
人生啊,总是不知道那一条路通到哪里,那些本来在同一条路上的也走上了更适合自己的道路。我的道路上不停涌进各种各样的人,就匆匆看着这一群傻逼走到了世界各地。
其实到现在我都记不起,十六娘的原名了,隐约记得姓“李”还是“吕”,名字中带有“鹏”字,不知道叫做“李亚鹏”还是“吕亚鹏”。
今晚突然想起来,其实叫做“吕海鹏”。
这也是结局。
2.从小一直偏科的人长大了也会一直偏科,脑袋一定不会灵光
记得当时是以优异成绩考到重点中学,我们学校考场安排是按照成绩來排的,第一次期中考我好歹是在前三个考场的优秀人才,然后我以数学37分优越地排在了全校倒数20名左右,英语成绩优越地排在了全校17名。
我们数学老师慷慨激昂地向全班诉说他教了这么多年来我是唯一一个让他长了大脸的学生,他说他教学生涯里我一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说他觉得不能放弃教学就是因为有这么些学生在激励他前进,说得口沫横飞,激情澎湃,甚至顺手扔了节粉笔过来。
而我,也很光荣地再没跨进前三考场,一直徘徊在倒数第三考场内,那是我年少不知事时最向往的圣地,那是充满知识气息的硝烟战场,我仿佛能看到,有好多梦想在那起航。
每念及此,心中波涛汹涌,不能平静。而我高中生涯,也从未打破数学37分的魔咒,及格次数屈指可数,也不过两次而已。第一次突破80分大关时,我们敬爱的班主任谢顶涛号令全班为我鼓掌,恭贺我成功突破了自我,完成了人格的第二次塑造,惊得我手上的扫帚竟是无法拿稳。
高考数学成绩,67,卒。
3.哪里关上了窗就自己凿个壁去偷光
在我出生之前,村里有个男的娶了个智力有缺陷的女人,在那个生孩子尚且养不活的年代,娶妻生子是件很困难的事,娶个智力有缺陷的女人也很正常。女人为男人生育了一男一女,由于遗传因素,两个儿女多多少少都有点智力缺陷,年幼的孩童因为少不知事,所以一些无心举动才会愈加残忍,我们数次拿此作为谈资,取笑一家人的呆傻。女人养育的儿女过早承受了来自世界的恶意,想来也为自己儿童时代的残忍愧疚。
女人经常带着一对儿女去偷东西,偷菜,偷物品。只要是看得上的都会拿走。据说有一次到大超市也是这样,结果被店主当场抓住,店主不让她们走,即使知道这一对母女有智力问题,也还是不愿意退让。在那个太阳热辣辣得像桑拿的六月份,她们在烈日下站了快两个小时,承受着陌生过路人的指指点点。
女人的女儿因为呆傻在成年后被省外的汉子骗去当媳妇,三四年后女儿带着新一代回来。这在我们那个保守封建的农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因为跟男人私奔我们一般会称,“跟人走”,大意就是“被拐跑”。而一个女的被拐跑,跟人走,回家也一定会让家人蒙羞。
即使是这样,她的家人也不计较这些,如果这样也就算了,但是不过一年女儿又跑了。也不知是两年还是三年,女儿又带了两个人回来,一个是省外汉子,一个是与汉子生育的年幼嗷嗷待哺的婴孩。汉子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勤劳能干,对女儿也是关怀备注,眼神里满是宠溺,是可以托付的人。女儿养育的一双儿女聪明灵巧,惹人喜爱。
上周归家看到女儿背着幼儿养猪,虽然人看起来还是呆傻憨样,却无比满足幸福。
可能一个人缺什么,上天必在某一方面寄予善意,愿每个人都能富足生活,无论是生活富足还是精神富足,都很好。祝福他们。
4.可能是最矫情的一段,给ire
想起来还是高中的事了。
那时离家到另一个乡镇上高中。
报名,军训,自我介绍,正式上课。
高一读了一个多月后,班主任说有个新同学要来我们班级,我一向不关心这些事情,所以也不放在心上。
记得那天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他由老师领着进了教室。我一向是很容易走神的人,上课上到一半,我转头看着窗外行走的人发呆,目光一转,竟与他重合,他向我笑,笑容纯粹干净,我咧嘴一笑,轻轻摆手示意。
高中一天七节课,我每次发呆都能看到他在向我笑,虽然是第一排与最后排的距离,但第一次,我感觉与他的距离如此相近。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
后来高中宿舍整改,我搬到他宿舍。
我逐渐发现他的缺点。
“不思进取”“邋遢”“颓废”……
我以为我是他的朋友我有义务去帮他。
彼时的我性格怪异而又自以为是。我不再帮他消铺,我对着他历数他的所有缺点,我把自己置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去帮他绸缪。
但是,关键是。我是谁啊?我以为我是谁啊?他的人生何须我去挂念筹划?
可他从不计较,只是后来有一天,他不跟我说话,我是一个倔强的人,我也不跟他说话。一来二去,我们间筑起一道无形的高墙,我有时想去试着与他交流,无奈发现有些东西一旦破裂就再也无法修筑。就这样度过高中,来到大学。有一天,我加了他的qq,只是问好了几句,就无话可说。
“哗啦啦,再无话可说
哗啦啦,舒适地沉默”。
所以,那些日子就再也回不来了,生疏与无力在心头搅动,我再也无法看到那个笑容纯粹干净的少年,我再无法向他摆手示意我在这儿。
都是年少的蠢事啊。
只是现在,我突然很想他。很想很想。
他在烟云中吐气如兰,他轻声问我,“嘿,我们出去住好吗,我一定改”。
第一天进宿舍,他抱着我说,“我好高兴能和你一个宿舍,我们晚上一起睡好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好朋友的。真的。
“哗啦啦,就这样不断地挑战生活
再与之言和”
5.有人掉队是正常现象
我高二分班分到了16班,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班级。
班里会形成各种小团体, 学霸一派,学渣一派,剩余各种人员则随机流动,短时间会形成一个联盟,也会因为一件事情联盟会顿时瓦解。
作为一个好事者加管不住嘴,逼逼小能手。我也有个小团体,时间大概持续一年左右。联盟成员有三个人。我,嘉sir和荣sir。嘉sir是个事儿逼,是女的。由于从小家中实行放养式教育,所以性格特别豪放,敢说一些对那时的我们来说特别大尺度的事情,本人也十分有才,唱歌很好听,经常担任我们学校晚会主持人,写得一手好字。但是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肆无忌惮,说话太直,横冲直撞,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
嘉sir以此为荣,“不招人嫉是庸才”,就是不怕,本着爱咋地怎地的原则,活得十分潇洒。
嘴大的嘉sir和事儿逼的我,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毒舌是我和她的相同点,但更多时候,我会听她讲,体育课是我们俩最喜欢的课程,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在一起废话好久。
她总是在说,说与男友的点滴,说跟身边人的相处不和,说家中的琐碎小事,有时也说说自己的烦恼。
记忆中的体育课总是有清风吹拂,篮球场旁的草坪虽然被施工破坏了数次,但却顽强的重新焕发生机,青翠欲滴。坐在上面谈话交流其实也算人生乐事一场。
到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嘉sir已经萌生出了退学的想法。漫天漫地的考卷,听不懂却不得不去嚼烂的数学题,赤道的风偏转好几度会造成什么样的现象,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很多人在这一场机械的应试战斗中身心疲累。
我们这种农村出来的人,有个高中学历就已经算是挺好的了,身边那么多初中毕业出来的朋友已经过上了令人艳羡的生活。而我们,为什么要为老师口中空虚的大学,以及所谓的将来拼搏,为什么要把大好的年华葬送在这些无聊的背诵和解析之中,我们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后路在哪?往前走是家长老师天天念叨的光明之路,往后走到底会怎样,没人知道。我很不解,嘉sir也不懂。
但她是勇士,我得承认,在我彷徨无措的迷茫时候,她已经愤而发声,洒脱地奔向大专,不在为这虚幻的“大学”抛头颅洒狗血,与高考决裂。
刚开始的时候,她会打电话跟我说一些事情,到后来,电话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