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等待，来不及沉醉，同时也来不及话别，来不及给每一个人说声再见，我们已走完了这一程。
三年初中岁月，两天中考时光，我们的共同生活在此暂告一段落。
送考返校，家长已在宿舍整理孩子的物品，孩子们在教室匆忙收拾自己的书籍。我回到教室，和往常周五放学一样，等家长们签离校交接单。与他们简单告别，只是这次是彼此共同生活的告别。说好不留恋，可免不了几许不舍。
匆忙之中，有同学给我留下了一封信，等晚上打开，确实挺感动。他把和我的合影打印了一张出来，亲自装在了小信封里。我不由想到了鲁迅离开仙台时藤野先生送给他的签名照片。这让我在感动之余也心生一些愧疚。三页信笺，写了我们的缘起何处，道出了对我基本的认可，也有对自己深刻的剖析，貌似明白了接下来要怎么去做。我一直在做的就是努力让你们清醒而有为，看你有此认识，为师心甚快慰。
另一个常被我指责为“吊儿郎当”的家伙，默默地在讲桌上给我放了一本漫画大师埃·奥·卜劳恩的《父与子》，临走时强调了一句“很幽默，很搞笑，你看看”，我知道他“用心良苦”。其实我明白我不是一个风趣的人，再加上身为班主任，真的让你们“受够了”。记得有一次在一班上课，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临场发挥一次，拿一个犯小事的男生打趣了一番，引得大伙儿开心一笑。笑声平息后，一个女生说：“老师，你变了！”是的，我讨你们“嫌弃”了，我懂你们的意思，为师也一直在修炼，学着变得有趣。
回到办公室，桌子上多了一本书。湖蓝色封面，清新素雅，悦心怡目，竟然是余光中的散文集《青青边愁》。谁放的呢？扉页也没有题名。一翻，中间有封信，读后才知道这是我的课代表送的，她是一个勤勤恳恳，认真负责，细心敏思的学生，作为课代表，为我为班级同学服务很多。她说我“作业批改细致，因为有批注，所以大家都不好意再乱写了”，其实你们好些同学做作业的认真态度真的令我感动，你们让我我相信很多事情是可以做到极致的；她说“他们这个年龄段的调皮是他们的特征，总爱打闹，惹我生气了”，既然这是你们此时的特征，我生气也就只有三分钟吧；她说“很荣幸我给他们分享自己的小诗和散文，自己也要去记录自己的生活”，我想这也是我莫大的荣幸吧。如果经由此，你们找到了记录和理解生活的方式，那才是真正快乐和幸福的事。我也因此在心里再次告诫警醒自己，要去思考，要去读，要去写，不要荒废了自己的时光，荒芜了自己的心田。
很遗憾没有当面跟你道谢道别。谢谢你，课代表！
谢谢你们，作为老师的我遇见的作为学生的你们。
我该抖落的是这几年工作中的疲劳和负能量的情绪，让它们随风而去吧。理想依旧还是美丽的，尽管现实有种种劳苦。情感依旧还是纯澈的，尽管生活有喜怒哀乐。心灵依旧还是自由的，尽管要经历重山复水。
再见了，启程吧。
去追寻阳光，去仰望蓝天，去听虫鸟啁啾，去看雾霭流岚。
再见了，启程吧。
“但愿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再见了，启程吧。
愿我们的生命在时间的流淌中，在阅历的积淀中，变得丰盈，变得厚实。
张顺军写于2019.7.5夜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