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孙青云

事情发生在20多年前的除夕夜。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每每想起来还是后背发凉。这件事也让我觉得，世上也许不只有我们知道的生物，也许还有一些别的，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这一年和往常一样，我和弟弟要去奶奶家玩。我七岁，弟弟五岁。早饭后，她妈妈嘱咐我们一定要天黑前回家。妈妈经常说，过年每家的先人都会回来团聚的。先人就是死去的长辈。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我和弟弟高高兴兴的答应了。随后我和弟弟一人提一个竹篮把儿就歪歪扭扭的就出门了。

在爷爷奶奶家，和以前一样，我们和叔叔家的孩子玩的尽兴。可是这次，弟弟没玩多大会儿就闹着要睡觉。弟弟完全和以前差别太大了。以前都是我爸来，来连哄带骗把弟弟抱回家。没想到，这次这么不给力。爷爷随后把弟弟送回我家了。不过弟弟回家了，丝毫不影响我们几个玩的兴致。我们反而更尽兴。因为弟弟平时输了就喜欢一哭，二闹，三告我们的状。我们玩打雪仗，堆雪人，捉迷藏，踢毽子，扔沙包……玩累了就去吃点糖块，吃好了就去玩。冬天的天，黑的特别早，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就暗下来了。我想起妈妈的话，就迫不及待的想赶回家。奶奶要送我，我想说好。可是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我说我自己回去。谁让我平时就是个乖孩子呢？谁让我听见大人夸我懂事呢？谁让我听见夸奖就心里乐滋滋的呢？事实证明，死要面子，活该吓坏人啊。

  二

我推开奶奶家的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反而衬得外面格外的冷清，黑暗。要从村北头走到南头啊，我不禁打个哆嗦。我屏着一口气，耳朵十分灵敏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心里绷着一根玄。天黑了，有的人家已经要吃晚饭了，所以偶尔会有鞭炮声，烟花爆竹声。本来路是黑漆漆的，偶尔一个烟花冲到空中反而把前面的路照的亮一些。只是神经绷得太紧，连风的声音都觉得很诡异。风像刀子割脸，可是两手心已经沁出了汗。

大概走出二百米的地方，我突然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想起之前奶奶说过的话:不要向后看，不然左右两肩膀的灯就会灭，那样小鬼就会附身了。我秉着不回头的精神，又走了一百多米觉得身后的脚步声好像没有了。这时候我突然很高兴。回家就要给弟弟炫耀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烟花，不知怎么的，从空中打个弧线飞过来，落在我面前的地面上。这么下子，我的腿都软了。借着烟花飞过的光线，我突然看见面前的沟。沟渠里面竟然有光！什么东西会发光？鬼？！我差点摔倒在地。又一个烟花飞向天空。这次，我才看见原来是沟渠里几个枯木。枯木黑漆漆的，湿漉漉的，在烟花的照射下，反射着诡异的光。看清了，也就觉得安心多了。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每年夏天有水的时候都会淹死一两个玩水的孩子。所以每年，几乎所有的大人都会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能去这个沟渠里面玩水。甚至他们还说，每年淹死的孩子都要在找到替死鬼，才能投胎。还记得夏天我和伙伴打闹，结果两人双双绊倒在沟渠边，伙伴滚入水，幸亏被大人救出的事。据说这就是伙伴被小鬼往水里拉的原因。

我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的踩着地。一脚，两脚，每一脚都像踩在心坎上。没走几步就听见沟渠里面有点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呆了很久在挪动身体一样。我试着往声音那边望过去，可是看完以后更害怕了。因为太暗了，隐约觉得那里有个阴影，像是一个人。可刚才明明看见，只有几个枯木的！他从哪里来的？难道一瞬间他就在那里了？还是他一直都在那里蜷缩着？这时候一个烟花在空中炸开，我看见了，那个人影就站在干涸的河中间！我顿时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钻到后背。我听着，它发出嚓，嚓，嚓的声音。它竟然在向我这边移动！而且看不见它的脸！也看不见它其他地方在动。只有脚，或者类似脚的东西，在嚓，嚓，嚓……

这时候我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那就是跑！我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拼尽我的所有力气！用我最快的速度！心脏砰砰砰的都要跳出我的身体！这时候恨不得能像小鸟一样，嗖的一声飞到家。

气喘吁吁的推开家里的门，脚刚踏进门槛，就急忙喊了一声，妈！听到妈妈哎的一声应答，感觉终于安全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正喘气呢，妈妈问我，你爸刚才去接你了，你没见到他么？他刚刚还说走沟渠里过去呢，能快点去接你呢……听着妈妈的话，我心里宽慰很多，原来那个人影是爸爸！

三

几年以后，我和爸爸聊天时候才知道真相。那天，爸爸刚出门时突然很想去厕所，（我们那里农村厕所都是在院子后面）然后就去厕所了。恰好从厕所出来就看见我跑回家了。也就是爸爸根本没有去沟渠那里。可那个人影，又会是谁呢？是村里人？还是哪家找不到家的先人？还是僵尸？小鬼？又或者是莫种我们不知道的生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