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向而行

两个起点本就不同的人,如何能够相守呢。相遇拥有本就是一件无比珍贵的礼物。

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微微楞了一下,你湖蓝色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微风吹来泛起涟漪。那时,我是一个老人,任谁也看不出来,我其实只比你大6岁。你的奶奶晚上总是会给你讲故事,我也会在一旁。半夜的时候,我们会一起钻进桌子底下,交换我们的秘密。尽管你的奶奶说这让她感到羞耻,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妈妈总是告诉我,我和别人士不一样的,可我不太明白,我看着周围的老人,我和他们一般无二。

妈妈有了她的孩子,而我,已经和那些老人越来越不一样了,我已经能够走路,身体开始慢慢有力量起来,头发开始慢慢的变多。这就是我和别人的不一样之处吗?我决定离开,敬老院里的故事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想去看看那些老人在来到这里之前是怎样的生活。

我去到了海上,去到了各种各样的港口,每到一个港口,我都会记得给你写明信片,这儿的朝阳和晚霞,这儿的女人和男人。战争结束后,我回到了家乡,又一次看见了你,怕你太过失望,我并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我想,我们终会在一起,再等等吧。

我终于看起来像个中年人了,和我的年纪一样,和你甚是般配。我们又一次在家乡相遇。是的,我们都不再年轻,但我却最喜欢这个年纪。我们天黑时起床,彻夜通宵,天亮入眠,我们出海看太阳,我们在暴风雨的屋檐下打赌谁最先离开。时间为什么不能永恒呢,若是永恒,那必定是我俩现在的样子。

我们有个第一个孩子,一个女孩。我想她将来一定和你一样,跳起芭蕾来光芒四射。可是我没有时间了,我慢慢变小,而她在慢慢长大,她需要一个父亲而非玩伴。我卖了房子,卖了公司,把所有的钱存在银行留给你,我希望你和女儿能过的好一点。

我又开始了流浪,像先前在海上一样。我越来越年轻,走的路越来越多,见的人越来越多,但我依然想念你,想念我们的女儿。我想和她说一声晚安,也对你说一声早安。

后来的事,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我的记性越来越差,时常忘了我是谁,在哪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小,像个孩子一样。你终于也住进了敬老院,每晚给我说故事,那是你祖母留下来的故事。

我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能在你的怀抱里,我没有思维,没有动作,但在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我认出了你。

Goodnight Das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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