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2018年,我高考。
已经6月。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啊,我已经忘记了去年这个时候我在干什么了。或许我在背着沉重的书包,顶着烈日,拼命往返补习班之间;又或是在上下学的路上,边走路边拼命地背着单词;又或是在深夜上完补习班,一个人骑着摩拜单车在道路上拼命驰骋。
是哪样呢?我已经忘记了。
如今,已经进入大学的我,每每回答那个问题:你是否怀念你的高中?你是否想回到你的高中?
我会犹豫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回答:我有怀念,但也不念,也不想回去。
这样矛盾的回答就是我的风格呀。做什么事都这么犹犹豫豫,畏手畏脚。
1. 为什么怀念?
在我进入高中时,我认识了生命里想去珍惜的第二个朋友——小花。在高一时,我们坐在了一起。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小花选择坐在我身边简直像是一个命中注定,奇迹?
我记得是8月29吧,当时高中提前让我们班级里互相熟悉。那天清晨,我早早到了教室,犹豫再三,最终坐在了第一排的第一个位置。我旁边的位置目前没有人坐。过了会,小花走了进来,她没有犹豫,直接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了。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我的犹豫不决和小花的果断选择,或许性格差异如此之大,观点有偏差的我们不会在4年后成为依旧联系,互相打趣的好朋友。
在这三年里,我由衷的感谢她。她是听得懂我内心声音的人,在她的面前,我可以吐露出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和痛苦不堪无法说出口的黑暗想法。
高二会进行一次分班,她选了文科,我选了理科。就这样我们分开了。我进入了陌生的班级,那个班级里基本上都是从高一就一起的学生,我就像一个突然闯入他们班级的外班生。我在班级里如坐针毡。
记得最清晰的一次,我因为无法融入那个班级而旷课回家。为什么?我呆不下去了。我本就是个外热内冷的人,不爱说话更不爱说废话,更不愿假装。我在班里格格不入,班级里的圈子早已接好了,我感觉疲惫。面对一些人,我总是试着去和他们接触,结果发现,他们和自己还是不一样。比如,他们会因为一件事而笑,可,我觉得根本不好笑,为了迎合他们为了融入他们,我会努力去笑!
你知道,你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吗?不想笑但必须扯着自己的嘴角去笑的感觉。我累啊,我真的累啊,我真的不愿意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真的累了,我那时死的心都有了。我真的好累。
回家后,我站在门口,对我妈说:“老妈,我心里难受,我好痛苦。”我妈是个极不懂得如何温和安慰孩子的人。她当下可能有些无措,但又因为这些无措而恼火,接着她冲我喊到:“难受你死去!让我听听你有啥难受的!”
我立刻崩溃了。一切痛苦的事情如潮水般不断剐蹭着我的心脏,我的胃。我蹲了下来,止不住的哭泣,大声嘶吼着:“都因为你,我恨你!”那个时候,我很幼稚也很直白,很多事情总是会窝藏在心里,痛苦了也不说,只是一直想着这些痛苦,而那时,我觉得我之所以融不进去班级,很多是因为我的父母,我认为他们只会教导我每天每天每天每天学习,而不会去教导我该如何去和人打交道,如何在别人伤害我的时候去拼命反击,如何在受伤后自己为自己治疗。我当时这么觉得。如今,想想,父母肯定也会在我融不进去集体的原因里算一个,但很多原因也是来自自己本身,比如:自己的性格本就有些孤僻,很自卑但又很要自尊,等等。这些都会是原因。那个时候的无比痛苦,这个时候的顺其自然。那几年,我磕磕绊绊走过多少荆棘,爬过多少高山峡谷啊。如今,我已经看透自己。或许,我接下来的话是无比丧或者消极,没有斗志的,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最近看了一本书——《北野武的小酒馆》。这本书中最吸引我的一句话,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再会认为融入集体是多么天大的事情。那只是每个人一厢情愿,从小不被否定并被强迫要求明白的一个,人为设定,没有准确答案的条律。如今,我要教会自己打破这些。或许有些反社会。但还是要说,即使没有朋友,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呀!什么都没有生死更重要啊!
因此,你们知道吗。现在的自己无比感谢那个对我妈嘶吼的自己。因为是那个自己让我认清了自己,让我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同样,我也感谢,那时对我两面的同学,没有他们,或许如今的我还是走不出自己内心真的阴影和恐惧。通过他们,我认识了自己。
一身轻松。
2. 为什么不念呢?
矛盾啊。
高一入学,教我们数学的是一位年纪大,有些古板的男老师。我称他为L。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种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坚持以学习为己任的笨学生。为什么是笨学生呢?我不是看扁自己,只是陈述事实而已。笨学生最大的特征就是how,how的翻译是……的方式。这类学生很擅长去做,但是,不会去what,不擅长去思考和提问what。因此,我也称为how学生。L是个讲完课就立马扭头走人的人,不喜欢啰嗦,更不喜欢有人轻易浪费他的时间,我这么看的。有几次,大中午放学,班里男生问他了些简单的题目,他很着急走,于是把不耐烦表现的很明显。话说在前头,我说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所想,真真假假,对对错错,自在人心。我那时候啥都不懂,不懂得察言观色,误打误撞,经历过很多不堪,深刻的事情。有一次下午,我独自一个人积极地去办公室找L问题。L一个人在办公室,我不知道他当时在做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我隐隐约约记得他在发呆?)我拿出练习册给他指了很多道小题,他当时就有些崩溃了,他给我说了前面几道题,然后说:“这些都是简单题,回去自己想,不能全问。(大概原话的意思是这样)”
每个人都要有个成长的过程,我的这个过程脆弱不堪,一点点的风吹雨淋都会造成一场大的山洪海啸啊。
我笑着,谢过他,走出了办公室。我向前走着,走到了人少的一处。我开始哭,我抬起头,我想停下来,我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我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些题我可以自己解决,不怕不怕,没有他,我也可以自己解决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慢慢来慢慢来,只要我以后上课再认真一点就好了,不哭不哭,没有事的,别哭了。OK,OK,深呼吸深呼吸,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进过L的办公室。
自那之后,我对这个社会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我并没有埋怨L,反而真诚的感谢他呀。为什么呢?曾经的我无比的天真相信,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永远地去帮助那些认真努力的人。但这些终究是我的梦,梦也终究有要醒的那一天啊!没有谁会永远无偿去帮助一个人的,人和人之间都是存在着利益关系的,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也好。遇到任何事情,真正可以帮到自己的也永远是自己,不可能是别人的。记得最经典的一句台词:“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我把这句话一直记到现在。这句话时时警醒我:不要存在有依赖别人的想法,那样是把自己的命寄存在别人的手里,适度的求助是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而过分的依赖则是自己将自己逼入深渊的一把利刃。
一直活到现在,我的朋友都有讲到,说我这人过分的成熟和幼稚。为什么成熟?因为我总是把很多事情看得太骨感,太现实了,没有了我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天真和浪漫,心里装了太多不是我这个年龄应该思考和烦恼的问题,也承担了我这个年龄不应该去背负的包裹。为什么幼稚呢?因为即使我依旧对这个世界很淡漠,但总是做一些帮助他人的事情,内心依旧对这个世界无比热爱,依旧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好人和爱。我是一个矛盾的人。
3. 为什么不想回去呢?
在此之前,我先说明一下,因为我是一个矛盾的人,所以,我时常无比自信,又无比的自卑和丧。因此,我必须每天不断做一件相同的事——自我暗示。
先列举一下我在那一年里自己写下的对自己的话。
我真的不明白那些说自己无比想回到自己高中那段时间的人的想法。于我而言,就算打死我,我也绝对不要再回到那段时光了!!!(此处我必须强调!)
我不是在抱怨。
那段时光啊,每天早晨,我差不多6:55出门,然后在路上拿出我的3000英语单词,开始我每天早晨必须做的一件事情——边走去学校边背单词。春夏还好,一旦到了冬天,那个时候我出门时天还没有亮啊,但是没有办法,时间很紧迫,白天要不断的写题,晚上要去补课班,回到家也已经10点多了,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背单词,只有在清晨上学时才可以背背单词,然而这件小事,我坚持了三年,我坚持了三年,我坚持了三年。那本单词书已经被用的破破烂烂了,已经散页了,我视它为珍宝啊,它知道我这三年付出了什么。收获是我把单词全部记住了,代价是近视的度数一路飙升。
在最初,大家不太重视语文(小千是理科生。)直到后来老师不断地强调,我们慢慢开始重视,学校也配发了很多语文的素材。我记得高考语文试卷里有那种关于成语,病句,古诗默写的试题,这些分是送分题又是最容易丢失的分。高考语文试卷里的一分都至关重要。为了这些分,我付出了很多。记得,当时4,5,6月份,西安的太阳一天比一天的毒,我不在意,早上上学路上背英语单词,那么中午上学背语文古诗词。当我穿着薄底帆布鞋,踩在发烫的柏油马路上时,我有多想把语文书全部撕掉!真是恶心难受!我真的快要热死了!这该死的日子要何时才可以结束!
心里这么想的,身体依旧诚实,依旧乖乖的背,再热都得背!
我们那时候的教室很小,班里剩下了52个人,闷热的教室,没有空调,拥挤的过道。再热我都沉下来。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把在学校的热当成了一种习惯,把自己的汗水当成了一种习以为常了。当然,人都不是完美的呀,我总是会有受不了的时候。那时候,一旦我回到家里,浑身是汗,发现家里没有开空调,我就会大发雷霆,大声的嘶吼,逼着我妈爸必须把空调打开!只有那个时候我才可以释放出来,人终究是要释放出来自己内心的压抑和憋屈的,对吧。
那个时候,晚上10:40才下补习班,没有人接我回家,我就只有一个人回家咯。而那时也兴摩拜单车,每次下课我都立马去找摩拜单车,因为有的时候我可能运气很糟糕,找不到一辆摩拜单车,那样的话,我就只有走回家了(我不喜欢坐公交车)可是,10点多啊,路上基本就已经没有人了,我就很害怕,我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去看自己有没有被跟踪或者有没有奇怪的人靠近我,我甚至会一路狂奔回家,背着死沉的书包,跑回家。运气好的时候,我会骑摩拜单车回家,当然,在半夜11点,独自一人,在大马路上骑自行车,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无比大胆和有趣自由的事情。记得有一次,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累。正好,那天有了一辆摩拜单车和安静空无一人的马路,我疯狂的骑着车,使出所有的劲,冲着空空的夜晚,大声嘶吼着:“都给我去死吧!都他妈的给我去死吧!这该死的生活,该死的某些人,该死的高考!都给我去死吧!我受够了!”
啊,你们知道那个时候有多么的开心吗?你们有在公共场合如此真实的释放自己过吗?那一刻,我高兴坏了,我发泄出来了。
那段禁欲的生活啊,我偷偷干过很多糊涂事。我花了一夜时间疯狂的看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把我感动的,哈哈哈。
有一次好不容易放寒假,我在放假的当天,从那天的晚上10点开始,看一本言情小说,看到第二天的早上6点。
还有一回,我记得是放国庆,那天晚上我是熬夜看韩剧《学校2015》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看完了,看到了早上6点时,我睡了。到了10点时,我又醒了,又把剩下的几集看完了,那时到了12点,后来睡了3个小时,我醒了,浑浑噩噩去上了补习班。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睡醒,脑子快疼死了,头发很油,脸更油,浑身没劲。
还有,曾经偷懒混日子,下午放学本来要上补习班,但是,我真的不想去,想休息,想睡觉。于是,我直接,雷厉风行的给老师发信息说自己有事或者生病,直接就不去了。回家后,我妈问我咋没去上课,我说老师今天有事不上课。之后,吃完晚饭,我把门一反锁,躺在床上,开始看手机视频(不要觉得我是个坏孩子,我就算看手机视频,看的也都是英文视频,看的是《肖申克的救赎》我把它看了不下5遍,每次偷懒都是看它,这样我的内心不会有负罪感。有时很累,也会看日本电影《小森林》这部电影很清新很自由,让我的内心很平静。)
即使那段生活再怎么枯燥乏味,我再怎么消极,可我内心的那个目标依旧屹立在我心头 ,时刻刻记在我的眼中。
高三这一年,我基本把所有和我同龄的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了一遍。
那时,2018年6月7日和6月8日。那时,我的青春和奋斗。
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