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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 十五期:一江烟雨(古风特刊)
黄昏,一轮红日浮于天际,金黄的霞光穿过树林,将地上的点点血渍照得闪闪发亮。“铛!”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两剑相撞,火花四溅,两个黑影迅速靠近又分开,几串血花随即在空中飘洒开来。
“为何不退?”竹执剑而立,问道。
“斩贼寇,护安良,何退之有?”松单膝跪地,眼神肃杀,一把拭去嘴角血痕,呐喊着,双手持剑朝竹飞扑而来。几步之后,松忽地一跃,飞升而上,宝剑破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直直朝竹的头顶砍来。
“果然如此!”竹眼光一亮,已然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只见他略微侧身,双腿下扎,双手挥剑举过头顶,准备迎击。“铛——”剑锋再次相撞,迅速断裂。一把断剑斜插而下,直直刺入竹的脖颈;另一把顺势而上,扎进松的胸膛。竹捂住脖颈,满脸惊讶看向松,松同样惊诧不已,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断剑。须臾之间,两人同时瞪起双眼,望向对方,异口同声道:“师傅!”
鲜血喷溅而出,像极了他们拜入师门那年,北风呼啸下纷纷扬扬的梅花。
十年前,听风谷。一秀才背着书箱,顶着风雪赶路,忽见一少年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骑着一匹白马疾驰而过。少年身后不足百尺,几位身穿官服,手持利器的追兵穷追不舍,眼看就到了秀才跟前。这时路旁竹林之中,一个青衣男子忽然跃出,挥剑将带头追兵斩于马下,但见男子挥剑似蛇行,如翩翩起舞,秀才见势扔下书箱,捡起一把剑,随着男子杀入追兵阵中,几个回合后,所来追兵皆被消灭。
少年一扫惊恐神色,连忙下马道谢:“多谢两位侠士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言表。”男子拭去剑上血渍,收入鞘中,背手而立,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敢问这位公子,如何落得官家追杀?”听到男子问话,少年略显为难,男子哈哈大笑,道:“江湖规矩,不问来处。”少年见秀才背着书箱,道:“这位兄台,莫不是要进京赶考?”秀才道:“正是。”少年神色黯然,道:“我正从京城而来,左将军篡夺王位,屠戮全城,血流成河,京城已为鬼城,兄台不必再去了。”男子大手一挥,笑道:“既如此,两位不如与我一同进听风谷,拜于听风老道门下,如何?”“哦?听风老道,我在京城也曾听过此人,据说其德高望重,武艺高强,精通剑术。”少年若有所思,接着道:“这样也好,那就麻烦兄台为我等二人引荐一番了。”秀才方才知道这京城巨变,略加思索,也朝男子行礼道:“那就拜托兄台了。”
听风堂上。听风老道肃然危坐,捋着胡须,斜眼扫视着三位年轻人。许久,老道缓缓而道:“今日天下大乱,谷中弟子均已外出护民,老夫略感清寂,看你们仪表堂堂,也不是鸡鸣狗盗之辈,就收下你们罢。只是……”老夫目光一转,看向少年,接着道:“这位少年风度翩翩,不像是等闲之辈,身上锦衣,倒像是宫中之物,当今太子,好像正与公子年龄相仿?”少年先是一惊,遂而肃穆行礼,道:“道长目光如炬!我正是太子,躲避追杀逃至此地,随从亲信皆死于左将军之手。道长深明大义,今拜于门下,日后夺回王位,必有重谢!”老道笑道:“如此不卑不亢,当得太子之名!你们三人就留于谷中,改名为松、竹、兰罢。”
深夜,万籁俱寂。主帐中烛光摇曳,兰背手而立,看着墙上的京城地图思索着。帐帘开了,副将双手捧着两把沾满鲜血的残剑走了进来,兰看到残剑,瞬间失了精气,瘫坐在地。兰接过两把残剑,仿佛感受到了剑上残存的体温。一幅画面在他脑海中显现出来——
松、竹、兰三人在聚风亭中饮酒作赋。情到深处,兰满眼是左将军祸乱朝纲,国破家亡之惨状,不禁潸然落泪。竹见状道:“兰师弟不必感伤,他日若起兵反贼,我与松二人定鼎力相助。”松道:“竹兄所言极是,那日你我三人相逢,我自此弃文从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随兰师弟建功立业。”竹道:“哈哈哈,松兄豪迈!我所学之惊风剑法,还未见血,我是日日期盼上阵杀敌啊!”兰举杯一饮而尽,道:“谢过两位师兄,他日若登上皇位,兰定不负重托,开创万世之太平!”……
兰将两把残剑仔擦净,用绸缎包裹,收于箱中,合上箱子的一刹那,兰仿佛又听到了师傅的嘱托——
“兰,你冰清玉洁,胸怀宽广,若你夺王位,为师及二位师兄必倾力支持。但夺王位是小,安天下为大。松虽为人正直,但急功近利,迷恋虚名,好高骛远;竹虽仗义果敢,但杀伐之心过重,缺乏怜悯。”
“师傅,您的意思?”
“乱世英雄,太平乱臣!”
“可是……”
“不必多言,按为师说的做罢!起兵胜后,你只需将竹有二心告知于松,松定会助你。我已授于他们相克的功法,他们只知克制对方,不知对方克制自己。”
“兰,帝王之术,御民也要御臣。天下苦战久矣,你若能心系苍生,救民于水火,定能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
清晨。兰穿好铠甲,面对铜镜站立许久,镜中男子眼神似寒冰,已然脱去稚嫩。棱角分明的脸庞如刀削斧砍一般,粗糙的下颚布满了胡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少年。
兰掀开账帘,众将士早已列队等候。他骑上战马,挥舞宝剑,喊道:“全军出击,进京!”阳光流淌在剑身之上,映出三个人影,兰看到这三人身披银甲,腰配惊风宝剑,他们跪别了师傅,骑着三匹白马,昂首挺胸出了听风谷,踏上了征途……
翌月,太子兰登基称王,大赦天下,举国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