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最初的梦想

世界上最让人激动的事,就是你原本以为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的人,居然会爱上你,并且和你在一起了。

那是七年前的他,那些放荡不羁,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是现在的。

曾经,他是我的全部欢喜。

是让我在很辛苦的时候只要想起他的脸,就能再努力的动力;是在自己快败给诱惑的时候只要想起他的脸,就能立刻纠正自己的决心;是被网暴的时候想放弃自己追求的东西,但想起他说过“人生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就能擦干眼泪,继续向前走的勇气。

那年分别之后,我再没见过他。

如今的我,繁琐的工作占据了生活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只够用来重复一日又一日的基本作息。忙忙碌碌,转眼已是毕业多年,亲朋好友不在身边,偌大城市孤身一人,偏偏伤感落寞之时,一通工作电话又能将思绪拉回现实。

究竟生活得如何呢?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旁人问起只好含糊点头微笑。大概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将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这没什么不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似乎就已经足够完美,若说确实有什么遗憾,那多半是年少轻狂时的梦想。

少年的梦想太过遥远,又在名为“青春”的岁月里熠熠生辉。

很多年后,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冬天的午后,同学们趴伏在课桌上休憩。我偶然一抬头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穿过层叠的树叶,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座位,可在我起身的那一刻,不小心撞倒了桌角的水杯。

水杯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迅速转过头来,伸手去捞那滑落在地上的水杯。我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帮忙,我们的手在空气中交错,四目在此刻相对。他的目光深邃如海,似乎包含着一些我无法言喻的情感。我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我们两个同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如此灿烂,如同阳光般温暖。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他,我,还有那洒在地面上的阳光。我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似乎为这个午后的校园增添了几分青春的气息。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我们的心在那一刻彼此靠近了许多。

时隔多年,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个高三的午后,阳光斜斜地洒在教室的每一寸角落,给我们的青春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晖。那时候,他就在我身后,他的声音如同醇酒般醇厚,唱着周杰伦的《彩虹》。他的声音如同丝绸般顺滑,贴着我的耳膜,让我感到那炽热的情感,如同冬日的阳光,温暖而炽烈。

他的声音是那样羞涩,如同初春的桃花,带着一种含蓄的美丽。而当他开始唱歌时,整个教室仿佛都亮了起来,那声音如同破晓的曙光,照亮了我们的青春。

全班男生都跟着他唱了起来,“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那歌声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洋,翻滚着我们的梦想和希望。那首歌,就像是我们全班男生对青春盛大的告别,那份怀念与不舍,那份憧憬与决绝,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

每当我想起那个瞬间,心中总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就像是一首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诗篇。

十年前的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俊美的五官,犹如刀刻般轮廓分明。乌黑的头发,即使是身着校服,也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他的眼睛深邃而犀利,仿佛能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将他所讨厌的事物尽情嘲讽,十五岁的他,总是怀着一种浪子的态度去看待周边的事物,那种傲慢,也是他少有的。

如果有人问我,你高中时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什么,你会怎么回答?

我想,我会缅怀那个因为他的小小举动就手足无措的自己吧。

一次小小的摸头杀,一个不经意的招呼,一次不小心的指尖触碰,都会让我的心开始兵荒马乱。

九年来我都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他时那阳光下高挺的鼻子,瘦高,穿着蓝色牛仔裤,他拿着笔,记录着每一个人的侧卫体前屈的成绩,眉头微皱起着,这是我至今还能清楚地回忆起的他的样子。

高二的一年内,我们只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他搬着板凳坐在教室的最后,把后面的门反锁,我进来的时候,他没好气地怼了我一句,为什么不能从前门进。

经常会有女生来找他搭讪,但是他脾气很坏,跟前后左右的男生,都有过争执,对女生,也是一样。

即使这样,还是会有源源不断地女生来班级里找他,在早操的时候议论他,永远会有关于他的,各种各样的绯闻出现,从来没有间断过。

也许正是他当时是那样地万众瞩目,那股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狂妄深深吸引了我,以至于他和我说一句话都会让我激动很久。每一次不经意的接触,都会让我的心开始兵荒马乱,即使表面装作得再熟视无睹。

2015年的冬天格外地冷。也就是这一年冬天,我和他,出乎意料之外地成为了前后桌。星期二我迟到了,本想悄咪咪地溜进教室门,却无比倒霉地被班主任堵在门口:“你去那里坐。”  

同桌早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自习了,我穿着靴子走过去,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因为我知道,他已经是我的后桌了。

当我得知我和他成为了前后桌,我感到非常忐忑。我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总是无法掩饰住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我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因为他是全班最火的,最有争议的,也是最不好相处的男生之一,而我却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我担心我会无法与他相处,或者我会说错话或做错事而让他对我产生不满和偏见。

我回忆起那些坐前后桌时候温暖的时光,仿佛当年的他还没有死去。

他每天都会带给我分享他的巧克力,然后我会笑着递给他我带的巧克力,那是我们之间的甜蜜默契。

在体育课上,他会帮我偷偷签到,使我不必担心因为疏忽而受到惩罚。

还记得我和他,还有我的同桌,我们三个一起玩石头剪刀布,用巧克力的归属权作为赌注。

语文老师发喜糖的时候,他会大声宣布把巧克力全给我,因为我会全部给他,这是他的自信。

他与我之间的亲密互动从不避讳,每天他都会在我座位后面唱《那些年》。

轮到换座位的时候,他坐在第一排,我坐在最后一排。他会让中间六排的同学传话给我,他们会开玩笑说自己是六排并联的电灯泡。

我们曾约定,谁理综考到了250就请谁吃魔石泡泡鱼。

他爸爸没收了他手机的那段日子,他会用我的手机和我一起看LOL视频,然后周末回家偷偷联机打游戏。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又似乎已经远去。

我会永远记得那年圣诞节,他没有收到我的礼物,而是收到了他的同桌的礼物。那一刻,他气得直跺脚,我知道他是在假装生气,因为他希望我会给他更多的爱。

这样的时光持续了几个月,然后,他因为一次考试的偶然机会,就结识了我们年级当时最红的X小姐。

X小姐是怎样的人呢,她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眉眼如画,肌肤胜雪,唇红齿白,美丽绝伦。她的成绩在年级中一直名列前茅,保持在年级前十的位置,让人赞叹不已。这个女孩不仅貌美,更是聪明绝顶,可以说是才貌双全。

我已经不记得那些为了把他从她身边抽离开所做的一切,荒唐的,可笑的,幼稚的事,不愿想起他在她那里碰了壁,又把我当作倾诉对象,在班级以外和我做陌生人,在班级内又如胶似漆的关系。

唯一一次,班级大合唱,他看到我拿的衣服太多,会偷偷告诉别的男生,帮我拿一下凳子。

他还是会在班里跟我保持着那样若即若离的关系,面对那些暧昧的唏嘘声,他会笑。

他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提X小姐的名字,并四处声张他喜欢她的事。

不管我怎么努力,元旦晚会,X小姐都是那样耀眼的存在。

他看到我了,但是却又看不到。他会在全班同学都坐在操场上的时候,悄悄走到只有我坐在上面的后围观台,面对队伍后排同学发出的暧昧的唏嘘,他微笑,不语。可是当我看他的一刻,他的目光,看的是X小姐。

后来,我们高中毕业了。X小姐和他的事情随着X小姐去香港上大学不了了之,据说他们分手的时候还大闹了一场,X小姐和他刚分手,就立马找到香港本地的有钱男朋友,再后来,一个又一个。我们也自然而然地不再联系。

2016年,我上大学了。

高三时他很平淡说过一句:“以后你搞个组织,专门拍电影,我来演男主角。”也许他从未在意过,甚至他很多年前就忘记了,可能这么多年记得的只有我一个人。

于是,2017年,我创建了微电影协会。因为有个人告诉我:“拍微电影,可以给你们没有续完的缘分再一个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2018年底,在我觉得微电影协会已经足够成熟的时候,我给他打去了电话,理由是邀请他回来拍微电影。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劝我放下。他知道他喜欢我通过拍微电影的方式再续前缘,但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第二天,我就发现被他删除了QQ好友。

那时我以为,他只是不想再和我有任何联系。

直到2019年的寒假,我们因为修手机的原因在vivo手机店重逢。这个城市充满了我们的回忆,那些青涩的笑容和无尽的欢笑,都被刻在时间的深处。他站在我面前,依旧是那熟悉的高大身影,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不同以往。

“我们到附近酒馆喝一杯吧。”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点点头,没有拒绝,没有问他删除我的原因。

我们坐在角落里,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庞,他看起来有些疲倦,却依旧迷人。

我们聊起了高中时的往事,又交换了大学里的故事,他的学业如何,我的生活如何。

他告诉我,X小姐就在上大学后不久,他们就分手了,她换的第一个男朋友,是赌王女婿的发小,现在的男朋友,是我们这个城市燃气公司老总的儿子,也和我们是高中同级的。

和X小姐分手之后,他开始疯狂地,以一学期一个的速度疯狂换女朋友,而他现在的女朋友,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然而,他们分手的原因,竟然是,他接了我的电话,他的女朋友因此大发雷霆,要求他把我删除。他照做了,但同时,他也告诉她,我是他唯一不能删除的好友。

听到这个理由,我不知道该感动还是难过。我们的过去,始终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他的生活,他的感情,他的决定,都让我感到困惑。

从酒馆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我们重新开始吧。”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确定,却也充满了坚定。我愣住了,看着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没有拒绝他。

那个寒假,我们一起收养了路上流浪的小猫,一起做了很多很多高中时候没有做过的事。我终于勇敢地告诉他,大学时候,为了建立微电影协会,我做过的很多很多事。那时候我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微电影模特了,于是,我就把他推荐给一些熟悉的商家,让他也利用自身的颜值身材优势,在大学期间赚一些兼职的费用。

我渐渐不再计较高中那些过往,只要他还在我身边,那些事情,也不再重要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的抖音账号,唯一关注的女性,仍然是X小姐。

他们依旧在频繁互动聊天,语言文字中透露出暧昧的信息。

而这,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

我知道白月光对男生的杀伤力多大。

我也知道,对于他来说,无论我做什么,也永远不可能替代X小姐的位置。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经历得越多,越渴望回到当年纤尘不染的时候。

我亲眼目睹周围的一切悲欢离合变心背叛分离。到最后,只是希望时光倒流七年。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就像当年我曾告诉他:“我重复过我爱你,不是为了要在一起,而是希望某一天,你不小心卷入无边的黑暗里,觉得自己糟糕透顶,甚至一无是处的时候,仍能想起有人不顾一切,以炙热的心温暖予你。 ”

有好多次,我都想把那些缠绕着我的脆弱一点一点透露给他,把自己完整地、毫不遮掩地表达给他,可是却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他的石投大海成了我脆弱的一部分,日出时我们相依相偎,日落后满怀心事各自归家。

那些让我们无法释怀的故人,恰恰就是因为刻苦铭心的伤害。

大学时候,他已经变了,我很难不把高中的他和大学的他割裂开来看,他或许曾经试图真心对过我,但多年的不联系和他的变化,让眼前的他一度陌生,他不再是高中时骄傲的白衣少年,取而代之的是世故,圆滑,对未来的不确定。

在大学接触的那几个月里,我总是无条件地向他妥协,又会一次次地在妥协后悔恨,直到最后,因为彼此早已埋葬在心中的怨恨和我的再不愿妥协而彻底分离,此生再也不相往来。

年少的喜欢,在时光的长河中再也不复存在。

他说他和X小姐不再联系了。

但是他的抖音置顶,依旧是X小姐那熟悉的美照。

分别的那天,我问过他:“你爱过我吗?”

他没有回答。

2020年,X小姐大学的第二任男友,也就是燃气公司老总的儿子,出轨被她抓了个现行,据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出轨被抓现行了。她毅然决然分手,然后参加了选美,如愿以偿地选上了香港小姐,后来她的星途一帆风顺,现在,经常可以在新闻头条看到她和各路明星的劲爆绯闻。

她始终没有正式男朋友。

当然了,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怎么样,她怎么样,跟我都毫无关系。

他24岁生日那天,我们在新街口相遇,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破旧的出租屋里,而我和闺蜜在新街口逛街。

他早已不复年少的激情洋溢,取而代之的那种精力完全被掏空的躯壳。

我无法推测是生活磨平了他的少年气,还是他分开后更加放肆地换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的生活方式。

我知道他,当年的他,是彻底消失了。

而那次见面之后,我也清楚地知道,当年的我,也彻底消失了。

这么多年,为了成为他唯一倾心喜欢过的她的样子,我活成了另一个,和自己十七岁以前的时光都完全不一样的样子。

在那次见面之后,我推掉了所有的模特和综艺的邀约,放弃了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成名机会。

因为对于我,都没有意义了。

我走上了家长最满意的考编之路,凭借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在1300人中脱颖而出,成功实现了很多人考编一次上岸的愿望。

偶尔会有故人问我,会不会后悔放弃了那么多次上综艺的机会,我只是笑笑,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有什么好后悔的呢?那本来也并非我喜欢的生活方式。

但我,永远怀念,十五岁那年午后的阳光,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将是我记里最美好的光景,无论多少名利都无法换来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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