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播放器在放小红莓(The Cranberries)的Dreams,这首歌恰到好处地和我一些游离天际的思绪不谋而合,然后又变成我心底久未发作此时却袭来的隐痛,在这个阴沉的天气里让我的心情愈发低落。
事情的缘起就是我在朋友圈里翻到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和他妻子的照片。
心没来由地疼了起来,那种痛楚来的突兀而剧烈,导致我失眠了半宿,我怕基本整晚都捂着被子嚎得像只憋屈的兽,然后这种神经质的痛苦很快波及了我无辜的朋友们,我逼迫他们浪费时间来听我愤愤不平的倾诉,对自己不幸的哀伤,对那个男人的痛斥和对那个女人的攻击。
折腾了大约一周,我彻底康复起来,云淡风轻的感觉宛若重获新生,我回头去看那些让我难以入眠的照片,竟然觉得自己蠢得有些可笑。但就算怎么释怀,也有着意犹未尽的伤感,自己无聊青春里的唯一一抹亮色也被时间侵蚀干净,露出难堪的内里,荒芜得让人惶恐。
还是最懂我的姬友分析到位,她告诉我,“你只是让他活在你的想象中,那根本不是喜欢。”是啊,这根本不是喜欢,更不是爱。这种情愫只是折射阳光的月球,隔着云雾远远望去朦胧而美好,一旦变得触手可得,我终究会失望地发现,那只是一颗布满陨石坑的寂寞星球,继而产生无边无际的幻灭感。
但我认识到这个事实时已经太晚太晚,晚到几乎让我产生了不会去爱的无力感。我最爱的《飘》中的女主角斯嘉丽·奥哈拉也与我有相同的心境,她对艾希礼·威尔克斯的执念赋予她重建家园的力量,也几乎毁掉了她和瑞德·巴特勒的关系,直到艾希礼的妻子梅兰妮去世,她才从这种狂热中如梦初醒般解脱出来,虽然不知晓瑞德是否可以和她再续前缘,但至少斯嘉丽认清了现实并敢于直面它。
可是我远远没有她幸运,当我清醒过来时,距离我陷入这段无厘头的迷恋已经十几个年头,这种不为人知的喜欢帮助我变得坚强,但更多的是导致一种比泡沫还脆弱的幻觉,我错以为自己是给予爱的无私者,慷慨而崇高,然后带着自我满足的快感,在一场无人观看的演出中将自己感动到泪流满面。
和自己的想象力谈一场绮丽而虚假的恋爱,看似安全,终将也会受伤,那是一种从心底里滋生出来的,对自己的怜悯和孤芳自赏。有甜蜜,更多的是悲伤。
回顾事情的起源,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记忆片段因为某种机缘,如一枚种子无声而迅疾地嵌入大脑,在漫长的岁月里被反复碾磨回味,最终成长为铺天盖地的藤蔓,封闭了我整个人生的窗台,让我的世界从此不见天日。
这种幻想最终构建出一座城堡,我将那个存活在脑海里的平凡无奇的男人幻化为世间唯一的国王,将我所有的悲喜吟诵成歌谣,用无数绚烂的辞藻赞美和膜拜,同时这也成为了我的监牢,让我卑微得宛如尘埃,直到我接触到真正的他,这些想象才开始土崩瓦解,化为齑粉,飞散在风中,它们在大肆嘲笑我的无聊。
是的,真是无聊,连我自己都笑出了眼泪。
Cause you're a dream to me,dream 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