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写写可怜人的第二任丈夫。
他曾是她的情人,可能是有生以来除了与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之外最亲密的一个男人了。她于他,是情欲。他于她,像是无望生活中飘来的一片祥云。他们各自离婚后结合。结婚时,他亲手劈碎了他从前生活中的木质家具,亲手制作了一个新的木床,加上席梦思床垫。婚后在可怜人弟弟的帮助下,他开始拼命工作,还债。
他在婚前是有名的浪荡子,上着编制内的班。江湖义气,混关系,毫无计算,没有家底,只能借债,欠下大笔债务。但是他的拼命工作只是洗白社会和自我认知的一个空壳子。他不善经营,借贷更大,账务更烂。结婚时,可怜人已经是身怀六甲,婚后不到三五个月,诞下又一女,抱给亲戚抚养。可怜人坐月子时,发生了一件令他们的感情从此名存实亡的事故。他猥亵性侵可怜人十岁的长女。女孩儿因身体感觉不适向母亲告发,可怜人内心惊惧万状,甩给女儿一个巴掌,并且怀疑女儿的同学和老师。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怪罪他。她当他是她新生活的救世主。她不愿相信,自己的救世主就这样破碎了。自此,她变得寡言少语,更少关心生计和女儿。他打理的小生意从一开始就账目不清,却不断借贷,把烂账越做越大。她常常处在痴痴呆呆的幻想里,对女儿不是碎碎念,就是各种恶毒的训斥和呵斥。咒骂女儿,自己再婚是为了大女儿,自己活着是为了大女儿,自己受苦是为了大女儿。大女儿是自己生活的苦痛之源。却从来不敢面对生活的真相,不敢面对身边的这个男人的真相。只是每日以精神虐待女儿和料理简单每日两餐加以大量的发呆时间度日。过了一年半载,大女儿因为持续不断地流鼻血和不明原因,陷入自闭状态和生理上的自我放弃。每天浑浑噩噩,不知困倦不知饥饿,如同行尸走肉。可怜人每日除了继续责骂女儿,带女儿去医院检查,生理上并无问题却变得痴痴呆呆的孩子。可怜人自己也有点儿失心疯了,她自称这是继大儿子被前夫家“抢走”之后拿走自己心的第二件事。
大女儿在家休息一年之后,初三开学时继续跟着同班同学上学去了。身体依然虚弱,依然寡言自闭。失了孩童明朗的大女儿依然成绩优异。可怜人从此除了依旧打着教育孩子的幌子对女儿言语苛刻的咒骂和定期只对女儿的情绪爆发和哭诉之外,在物质上对孩子无比纵容。在外人眼里,她是天使妈妈。又一年,她求神拜佛想尽办法生了一个儿子出来。这个产期,她男人没做不该做的事情,除了做该做的事情,他得知儿子出生的消息时眼底尽是惊慌和恐惧。
从前吃大锅饭,改制之后可怜人婚后这几年再无料理生意,整日耽于情绪旋涡。又过两三年,她男人将她单位改制时分她的家底败完并欠下更大的债务后,将房产和门面全数出卖,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时,被可怜人的弟弟拦下一处门面房,使他出卖未遂。这两男人梁子从此结下。说起来,改制时为了给可怜人分得这些房产,可怜人的弟弟背负了单位众口烁烁很多年的折磨和骂名。如今,眼看姐姐聊以维持生计的出租房产要被败完,可怜人的弟弟自然要使巧计帮姐姐留下一处。
她男人卖了家里房产,带着十几万出去打工的,却并没有给家里带回生活费,更不要说出走时欠的各种债务,打工七八年也是分文未还。可怜人带着俩孩子苦捱。孩儿长到十多岁,有一次过年,他不能回来,可怜人就带俩孩子去找他,发现他在外面有女人的证据,他要离婚。她却并不作出决断。这一次的当断不断,几乎将她的生命在此后推向深渊。
又过两年,她男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此时,正值可怜人家中的门面房产拆迁之际,于是她男人回家了。回家捞钱。在拆迁款下来之前和下来之后一年中,可怜人的生活有了戏剧性的发展。男人对她各种好。她满足到不行,觉得自己是王宝钏守寒窑终于熬到头了。结果,一年之后,在她男人把首期下来的一两百万的住宅拆迁款用于还小部分债务挥霍和私自转移四五十万之后,翻脸了。要把在可怜人弟弟名下的那处门面房拆迁款也尽数拿走。
对,就是当年要被他低价卖掉,被她弟弟撕破脸皮留住的那处。他把其他门面房低价卖给别人的消息被可怜人弟弟知晓后,他还正在继续低价兜售仅剩的可怜人和俩孩子出租收租做生活费的一处门面房,于是她弟弟同他佯装要买,说“姐夫你既然这么低价要卖给别人,不如我多给你一点钱卖给我吧,好歹是我费了那么大工夫背了那么多骂名给我姐姐争取到的家底”,于是办理了房产过户,这时可怜人弟弟正言告知他不会给他钱让他出去浪,“这处房产留在我名下是为了给我姐姐和两个孩子的生活费收租的,租金我姐姐去收”。果然,他出走之后七八年,可怜人就是靠着这点儿租金勉强度日的。家里再没了他从前在家时的豪奢无度。
他要拿走所有的拆迁款出去浪,可怜人的弟弟自然不会给。可怜人没有主心骨,被他哄得三迷五道,自称一家人出去要吃当乞丐都可以,没必要因为钱闹的不愉快。他马脚露的太快,把自己手里的一两百万很快挥霍和转移没了。可怜人这下要自欺欺人,也自欺不下去了。都知道他回来是捞钱的,并非为了一家团聚。
可怜人愚痴,她弟弟帮她守养老费和俩孩子上学的费用,她却听信他的洗脑,认为她弟弟要给她当家做主呢。可怜人弟弟脾气暴躁,把自己气个半死也没有办法。便将这笔钱财交于她。这下,她男人彻底翻脸了,不再像钱在她弟弟手里的时候,还哄着她对她好。而是吃定她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便开始了家暴,日常冷暴力,拿不到钱的时候,热暴力,甚至对十八岁的女儿动手,就是他们奉子成婚那年出生抱去亲戚家抚养三年儿子出生后带回家的女儿。打骂性格懦弱的儿子更是随意。可怜人这种时候,不是躲去大女儿家,就是躲去老父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