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骑行川藏线,又惊又险又怕又乐,取其中一段记忆。
从高尓寺山顶往前骑的一段路,我很快乐,在车上又唱又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大叔和清风甩在了后面。我停了5分钟,看到清风的未接来电,我打回给他。
清风在电话那边喘得不行,他说,“我喘不上气,可能高反了,我让大叔先走了,你跟大叔走吧,不用等我。”
我说,“你别自己吓自己,等我回去。”
我往回骑了一两公里,遇到大叔,我说我不放心,想回去看看,让大叔不要等我们,注意安全。
我们看到草原上的大帐篷,想在旁边扎帐篷过一夜。帐篷里住着一个叫阿茜的女人和她的三个孩子,我问阿茜可不可以在她的帐篷旁边扎帐篷,阿茜说,“可以可以。”
阿茜招呼我们进帐篷里坐,“进来坐,外面冷。”
帐篷中间有一个炉子,烤得整个帐篷里都很暖和,帐篷靠边上的一圈,有铺盖、柴米油盐茶(据说藏族人不喜欢酱油和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阿茜倒热茶给我们喝,问我们冷不冷、累不累,我们连忙摇头对阿茜笑。阿茜会的汉语不多,我们问她问题她就摇头笑说,“一点点一点点听不懂。”
阿茜的大女儿五岁,摇着我车上的铃铛玩,我看她喜欢,就摘了一个铃铛用绳子拴起来戴在她脖子上,小女孩摇着铃铛笑,说“谢谢姐姐。”
我牵着阿茜的两个小儿子在草原上走,阿茜的女儿摇着铃铛走在我们旁边。小孩子只拉我的食指,我感觉他们的手好小。清风一言不发,在帐篷边上卸东西。
小姑娘在草原上捡牛奶饼子放在我手上,我问,“吃么?”小姑娘拿了一个掰开放进嘴里。两个弟弟也模仿姐姐捡奶饼放在我手心里,我用手捧着一个个圆圆的奶饼看着孩子们笑。
他们捡着捡着开始打起奶饼仗来,在草原上又跑又跳又翻筋斗,我听着孩子们的笑声,感觉很幸福。扭头一看,清风在远方举着相机拍照。
阿茜的两个弟弟(一个叫贡不,一个叫穹贝)回来,就开饭了,阿茜为我们炒土豆,煮饭,贡不和穹贝捏糌粑给我们尝,味道不错,像更硬一点的芝麻糊,回味很香,沾酸奶吃带点酸味。
穹贝说,“你们不要在外面扎帐篷,你们的帐篷太小,晚上牛很多,马很多,乱跑,很危险。你们睡这里,我们吃完饭就走了。”
我们觉得自己很幸运,清风的意思是:积善,便有善报。
第二天早晨被阿茜家养的牛吓醒,觉得不对,一睁眼就看见两个湿乎乎的大鼻孔。我笑自己胆小。
我们身上的现金加起来一共只有47块6毛钱,走的时候给了阿茜40块钱,实际上再多我们也给不起了。
帐篷外是牦牛草原蓝天白云露珠阳光笑容和善意,我们和阿茜还有三个孩子挥手说再见。
阿茜最小的儿子一遍又一遍地对我们喊“扎西德勒”,慢慢地在我们的视线中变成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