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镇。
凤姐又犯病了,贺小龙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她连续犯了三次,且一次比一次重,究其原因,是她需要的两味药突然紧缺起来,不能按时服用造成的。
如此一来不仅苦了贺一丹,也忙坏了氏娟。氏娟已经停止了打鱼,与贺一丹一起起轮着伺候凤姐,一起起轮着到附近的药铺去配药,有时为了一味药要跑上十几里山路。
用过药后,凤姐渐渐沉睡过去,这时天色也暗下来了。氏娟知道没什么事了,这才放心回家。
快到家门口了,确切地说,距离家门口尚有一箭之地,一条人影突然闯进了氏娟的住处。氏娟没有发现是因为她一直低着头走路,一直想着凤姐的事,一直想着明天去哪儿多配些药,只要凤姐不缺药凤姐的病情很快就能稳住。直至一尖锐的呼救声响起,她才猛然抬头。
那呼救之人正是与她做伴的玉梅。由于贺小龙第一次打工回来的当天夜里搞了一次恶作剧,氏娟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被别人钻了空子,贺小龙二次外出打工离开家的第二天她便给自己找了一个伴,这个伴就是玉梅。
玉梅坐在桌边,双手托腮,正出神地望着跳动的灯光想心事哩,闻有脚步之声,以为是氏娟忙完回来了,便缓缓转过了身子。
“啊!……”
来者不是氏娟,而是一个一身黑装,面罩黑布,肋下挎一口刀,模样十分可怖的人!玉梅哪见过这个,当场便吓傻了!
“不许出声!否则你就没命了!”黑衣蒙面低声恐吓,一把抓起玉梅,片刻也不逗留,立即飘身出了屋。
惊恐万状已经瘫软的玉梅被人挟持到外面,一眼瞥见朝这边走过来的氏娟,这才记起呼救:“氏婶,快,快救我……”
她知道氏娟救不了她,抓她的黑衣蒙面很可能是个身手不凡杀人如麻的采花大盗,而氏娟则是个平庸的农家村妇,但这正是人在危机时刻的自然反应。
氏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弄懵了,她无法理解黑衣人在自家出没的原因。惊愕之余,她抬腿欲要追赶,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停了下来。
黑衣蒙面扛着玉梅,头也不回,一路往后山疾奔而去。
才到后山山口,他被另外一个蒙面人兜头拦住了去路。不过此蒙面人用的是白色手帕蒙脸,身著宽松雪白内衣,手腕上有一双晶莹剔透玉镯,粉颈上是一副美观之极的项链,酥胸丰隆,恰到好处地垂在乳沟里。
“朋友,黑灯瞎火抓人家姑做什么?” 白衣人问。
“你是谁?”黑衣人反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把这位姑娘放了,有什么事跟我说。”白衣人像在和对方商量,不想找茬。
“你是干什么的?”黑衣人想知道白衣人的身份。
“路见不平。”白衣人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不然她就不用蒙面了。
黑衣人轻蔑地哼了一声,有些不耐地说:“我劝你还是不要‘拔刀相助’了,否则你会倒大霉的!”
“那倒未必。”白衣人心平气和的说。
黑衣人重新打量了一眼白衣人,慢慢放下了玉梅。
既然有人敢挡道,就说明此人一定具有挡道的本钱,况且,这挡道之人又是位体态楚楚的女流,那她就更不一般了,不然她没这胆量!
动着心思的黑衣人,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缓缓摘下了腰间的钢刀。
白衣人望着他举动,说:“我不想和你动武。“
“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黑衣人嘴角处荡起一抹阴笑。
白衣人毫不犹豫,轻摇了一下头。
“呛啷”声中,刀已出鞘,并剁向了白衣人!
大概白衣人连躲了七八刀没有还手,惹恼了黑衣人,以为对方是在戏弄他,便出招狠毒起来。
白衣人被逼得节节后退,像要顶不住了。
“朋友,你不要得寸进尺。”白衣人的忍让是有限度的。
“哼!你若有能耐,就让我见识见识!”黑衣人不会轻易罢手。
刀身映着月光上下飞舞,左右闪烁,瞧得一旁的玉梅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连刚才的惊吓这会儿也被忘到脑后去了!
迫于无奈,白衣人出手了。
黑衣人一招“力劈华山”过后,紧接着便是“横扫千军”,自信白衣人能耐再大也休想躲的过去,却不料自己的肩膀突然一麻,手中的钢刀没了。然后一股气流迎面而来,黑衣人抗拒不在,被当场震飞,五米外一棵粗壮的白杨树,被震飞过去的黑衣人用后背拦腰靠断了!
神奇的是,落地时,黑衣人稳稳的站住了,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轻轻放下的似的,非但没有被震得虎口破裂,口吐鲜血,甚至连一丝皮外伤也没有!
显而易见,黑衣人是高手,白衣人是高手中的高高手,倘若白衣人有意伤他性命,用易如反掌,探囊取物都不足以形容其轻松自如,随心所欲!
“你,这是什么功夫?!”震惊不已的黑衣人问。
尽管黑衣人对各家武学颇有研究,但对白衣人这种借物打物、似太极又非太极的功夫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因为他知道,那棵白杨树不是他用后背靠断的,而是被那股势不可挡的气流穿过他身体之后击断的。确切地说,他后背刚挨着树干,几乎没有着力,树干就断了。
气流穿过人体,而人体无损,实乃匪夷所思!
正当黑衣人惊诧万分之际,山坡上走下一位老者,五十多岁的年纪,太阳穴鼓鼓的,双目如电,一看便知此人是内外兼修的练家子。黑衣人急忙上前,刚要开口,老者挥了一下手,示意他退下。
老者迈前一步,目注白衣人,将白衣人上下打量一番,双手抱拳,客客气气的问:“敢问姑娘何方高人?”
白衣人也同样打量着老者,也同样客客气气地说:“在下不值一提,还是说说你们吧,你们抓这位姑娘所为何故?”
白衣人已经看出,黑衣人和老者是一伙的。
老者依旧客客气气的说道:“我们抓她,自然有我们的道理,老夫先问一句,你是特意来救她的吗?”
白衣人愣了一下,随即道:“偏巧干上。”
“果真如此?”老者似乎不信。
白衣人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好吧!”老者若有所思,说道:“如果你能赢得了老夫,姑娘你带走,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白衣人丢掉黑衣人的钢刀,二人很快便交上了手。
但此番交手与适才大不相同,一老一少宛如两只大鹏在树梢上飞来飞去,不仅递招神速多变,而且招招式式堪称绝技!
十五个照面后,老者偷眼观瞧,不禁暗暗称奇:“此女子究竟何方神圣,身手如此了得?”
在老者的记忆里,现今武林之中好像没有这么一号,除六大门派中的苦色大师和丐帮帮主汪大胜能跟他打个平手,其余的他统统不拿他们当盘菜,然而这白衣人。
心念电闪之间,老者突然招式一变,五指箕张,疾抓白衣人!
五根手指,宛如五根锋利的铁钩,煞气腾腾!
鹰爪功,是老者恃以成名的看家本领,若被抓上,即使是块石头也能轻松抓碎,何况人乎?
但结果却大大出乎预料,兴许是老者的招式太诡异了,他那致命的一抓,竟然抓中了白衣人的肩膀,而老者的感觉仿佛抓在了钢板上,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她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惊愕之际,白衣人劈出一掌,老者不敢怠慢,急忙收手,“砰”一声巨响!
敢情,仓促间老者也递出一掌,双掌相撞,老者被震得气血翻涌,倒退了七八步方自拿桩站稳!而白衣人却纹丝未动,她至始至终都那么沉稳,但她的双脚已经陷入地面两寸有余了!
多少年了,凡与人交锋,老者从未像今晚这般狼狈过,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打的好!”
随着这一个声高喊,众人不约而同移目望去,只见从半山腰又走下一位来,不过这是一位女子,一位美艳多姿的靓丽女子。
玉梅觉着有些眼熟,仔细想想,记起来了,就是一个月以前,在河对岸看她们打鱼的那位。
美艳女子走到玉梅跟前,带着友好的口吻对玉梅说:“姑娘,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刚才的打斗激烈又壮观,玉梅早看傻了,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到这儿来的了,眼下经美艳女子这么一说,她立马回到了现实,又恢复了原有的恐惧,只见她连滚带爬,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待玉梅远去,美艳女子转身走向白衣人,双膝一曲,跪在白衣人脚下,叩首道:“奴婢杨莉莉,给公主殿下请安!”
“公主”二字让老者与黑衣人同时暗自一震,均不约而同急忙上前,双双拜到在地,口呼公主千岁!
老者道:“属下鹰爪王马一鸣,见过公主!”
黑衣人也报了自己的名头,他是闪电刀胡高。
身份被识破,再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白衣人徐徐拿下了蒙面手帕。
兴许您已经猜到她是谁了,没错,正是氏娟。咱们前文透露过她的身份,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的功夫之深竟达到了如此境界,连名声大噪的鹰爪王马一鸣都望尘莫及!
“你们都起来。”看到他们,氏娟心里老大不爽。
杨莉莉等人依言站起,毕恭毕敬。
出于好奇,马一鸣胡高偷瞄了氏娟一眼,不禁心神一荡!
很久以前,他们风闻过这位金瓶公主的大名,就是未曾谋过面,算起来她年纪应该不小了吧,咋看着还这么年轻呢?姿色超凡脱俗,胜过绝代佳丽?
月光之下,氏娟将他们逐个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杨莉莉的脸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打扰我,你怎么又来了?”
这次杨莉莉来有两个任务,一是试探少主的功夫,二是接少主回宫。她知道少主的脾气,一贯说一不二,让她改变主意很难,所以就导演了抓玉梅,逼她就范这一幕。
得知了事情的缘由之后,氏娟勃然大怒:“杨莉莉,你,你什么时候学得如此下作了?”
少主一发脾气,杨莉莉当场吓面如土色,“噗通”跪倒,颤声道:“公主殿下,奴婢也是没办法呀……”她已声泪俱下,样子悲悲戚戚!
是啊,莉莉背后还有一个独揽大权的元二世呢,如果元二世不发话,借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施手段予少主!
设身处地的这么一想,氏娟也于心不忍了,她缓缓蹲下身,轻抚着莉莉的秀发,和声道:“莉莉,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金瓶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没用的,回去吧,告诉我哥,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少主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万念俱灰的杨莉莉突然捡起地上的钢刀,眼一闭,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氏娟大惊,急忙屈指一弹,震飞了杨莉莉手中的钢刀。
杨莉莉眼泪汪汪地说:“公主殿下,您若不答应奴婢,奴婢回去也是个死,不如干脆让奴婢死在这儿好了!”
元二世已经给杨莉莉下了死命令,如果这次再完不成任务,她只有提着自己的脑袋回去交差了!
已经习惯了平静生活的氏娟,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到那个腥风血雨弱肉强食的江湖中去了!
可是,对于杨莉莉的生死她又怎能熟视无睹,置若罔闻呢?杨莉莉虽然是婢女,虽然是贱命一条,但在她氏娟的心里,她主仆二人的感情已经赶上她与凤姐之间的感情了。毕竟,她们是发小,莉莉又是个苦命的女人,那时候全靠少主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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