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的毕竟之路上有一小片草坪,里面种了一些树。每到开花的季节那里都会开出一大片的小白花,里面还莫名其妙的夹杂着几朵颜色艳丽,花形较大的假花,是的,假花。离路较近的一颗树上绑着半棵“常青树”,是的,半棵。
那半棵常青树应该是从某个废弃的室内装饰画上抠下来的,浮雕一样,只有一半,但是四季常青。叶子还绿的时候,到处都是绿色的,没人注意这半棵树,到了秋天,这半棵树就格外惹人眼。秋风扫落叶,怎么也扫不掉那半棵树上的叶子,于是他们就在风力放肆的翻飞舞动,一副“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在东北寒冷干燥的秋天,能看见这样的景致,也是让人蛮开心的。
其实这半棵树和那几朵艳丽的假花,都出在住在离草坪很近的一位奶奶之手。
怎么来形容她的容貌呢?很难。
岁月的流逝带走了人在容貌上的差别,时间留下同样的白发和同样的皱纹,像我这种没和老人生活经验的人,很难在一群老人中分辨出来哪个是我要找的人。但是那个奶奶很容易被发现,因为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都在高声的和别人聊天,谈笑风生,经常是众多老年人中的焦点。
老奶奶和所有他们那个年纪的人一样,喜欢收集各种东西,自己舍不得扔的和看别人扔了自己觉得可惜的。所以她家门口堆放着很多东西,虽然多,但是不乱,在一堆杂物边上还放着一把铺着碎花布的椅子,朝阳放着,光看就觉得很温暖。在那堆杂物里就有那些不起眼的假花,和那半棵常青树。
那老奶奶就像是季节风向标。春天,她家门口晾着野菜,我能叫出名字的只有蒲公;夏天,她家门口开着各种颜色的花,有的种在花盆里,有的种在草坪边上,当然还有那些“滥竽充数”的假花;秋天,她家门就开始晒各种干菜了,蘑菇、豆角丝、黄瓜条等等;到了冬天,她就变戏法一样把那些东西都变没了,门口干干净净的,连一点多余的残雪都找不到。
我是个并不太勤快的人,经常以忙为借口把日子过的很糙。还一直挺崇拜像那老奶奶一样把生活过的有层次的人。
就说我那床吧,铺床的毯子是黄色的,盖得被子是红色的,好在两个枕头是一样的彩色条文,要不还以为是一床的柿子炒鸡蛋呢。
我就不明白我一个活力四射的年轻人,还能不如个老人会生活?
有一天自己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找出和枕头一起买的条文床品,给床化了个妆。
你别说,这一装点,感觉整个卧室都变得明快了。
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说过审美有几种境界,其中一句话说“看山石山而后看山不是山”,以前在我眼里床就是床,被子就是被子,晚上冻不醒就行,这就是“看山是山”的阶段,那老奶奶才是“看山不是山”的境界。
如果这些假花假树始终放在那堆杂物里,那它们只能是被废弃的残花败柳,扔在路上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是有人把再次发现它们,用它们来装点世界,它们才能重获生机。
想明白之后,我也开始用心对待那些快被我折磨死的花草,好好整理东西,换角度去看待生活。
原来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还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