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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 迷人的力量——致丽辉的第06封信
丽辉:
你好!
我住院没几天就来了一帮实习护士。她们的名字,我能想得起来的只有一个了。她的名字叫赵超。因为,有人曾经拿这个名字开过玩笑,所以印象深刻。那人听到她的名字就说:
照抄,考试照着抄的意思呀?
赵超听了也没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解释了一下是哪个“超”,她说那个超有超过男人的寓意。看来她确实,名副其实,心理素质不错。
人啊!说来也怪,总是该记住的记不住,没用的扯淡的东西却能够记住一大堆,而且,终身不忘。
呵呵!
要是高中时候的数理化能够一边扯淡一边学习,估计是人就能考上大学。
实习护士之中有一个经常过来看我的。这个小丫头应该是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的。也是最令人感动的。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就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
是叫赵梅吗?
啊!
丽辉,你说哪?
呵呵!
我这是在问谁呀?
大概是因为实习护士太多记混了吧。
谁知道呢?
实习护士穿的衣服和医院的护士是一样的。区别就是没有标志。这是那个经常看我的那个小丫头告诉我的。
她们的护士服是自己做的。确切的说是她们花钱请裁缝做的。估计她们想自己做也不会,是吧?
帽子(就是头上戴的那个有点像头饰似的东西)和衣服跟医院的一模一样。看着她们天天穿着这些山寨护士服走来走去的也真像那么回事。一般不知道底细的根本看不出来。
据说在医院里看出来她们衣服和医院护士不一样的,只有我一个人。就是说,整个医院只有我一个人问了她们这个问题。
当然,我至今也不知道,她们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想想,应该是夸我吧!
由于这个小丫头天天过来看我。没几天她就跟我父母混熟了。继而就跟我爸聊到了我用的药。我当时正在打一种叫做凯福隆的药。我爸问她知不知道这种药的价格。她恰好知道,就告诉了我爸。
正是从那时起,我父亲就开始天天张罗换药了。
一支一百多,一天两支。
呵呵!
的确贵了点。也不怪让我爸见谁都呲起大黄牙,连呼太贵。
她是整个医院医护人员(包括实习医护人员)中知道我名字,并且,直接叫我名字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自从进了医院住院部我就几乎忘了自己还有名字。他们都叫我21床。
为此我很不爽,认为这是外号。
要知道我在小学的时候,是曾经因为别人给我起外号而和人几乎闹出人命的。
因此,当她每次叫我名字的时候,王殿波这三个字仿佛有了魔力。她如果值班,肯定会过来坐一坐。她每次过来都是斜倚着我的病床坐着。说真的她不值班的时候心里还真是有点空落落的。
想来,现在的我忘了她的名字真是不好意思。
另外一个叫我名字的是一个实习医生。
她叫什么名字,忘了。
呵呵!
她除了工作之外也来看过我。有一次她过来看我的时候没有穿白大褂。她那天穿了一件粉红色马海毛毛衣。毛茸茸的,当时她背对着窗户,身上有一圈亮亮的轮廓。她和那个经常看我的小丫头一样,圆脸蛋,只是年龄稍大。
记得高二那个暑假。听说马红和陈艳华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一起学习。我们体育队那时候也正在训练。训练结束就去看马红她们。呆了一会儿就一起去咱们班留校学习的男生那里。他们宿舍墙上有一张画,有个男生不认识画上的女明星是谁。我说:
你真笨,连酒井法子都不认识。天天电视上播她的广告,派力新一族。
然后,记得马红说了句:
怎么男生都……
不知道我怎么就给咱们班同学留下来这个印象。咱们班的男生也好,女生也罢,好像都觉得我应该是那种不近女色的人。我一直不得其解。
当然,无论男生女生我也确实没问过。
可能是我看上去比较内向吧?
呵呵!
记得,汪淑莹就曾经拿我开涮过。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在我身边。然后就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看看其他跟她一起起哄的同学。接着回过头来盯着我脸说:
看看脸红不红。
我当时好像大概其脸也确实红了吧!
相信现在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医院真是锻炼人啊!
我自从入院就被护士给扒光了。之后的日子了就一直是一级睡眠。开始还不太习惯,后来,又是导尿又是按摩,也就习惯了。
记得,有一个护士,带领那些实习护士,一起来我这里学习导尿。对了她们把这个叫做上课。那些实习护士也真就管医院的护士叫老师。
这个实习医生也称呼石大夫为老师。
毕竟她们还是辽宁中医学院的学生。不叫老师又能叫什么。
那天,导尿课上得非常不顺。开始还用一块带着一个菱形开口的白布,把其他地方盖着。可是当护士开始给我换导尿管的时候,那块布就开始给她找麻烦了。那个护士鼓捣了半天,实在耐不住性子,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所幸把那块布揭下来,丢在一边……
幸亏那时我早就习惯了。意识中自己就是一个人体模特,为艺术献身吗?
啊哦!
不对,这应该是为医疗事业现身。我有时候真是佩服自己。
以前运动会上同学们看到我穿着短衣短裤议论我:“看,王殿波长得多白——”我都会感到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一次一群人围观我都没咋地。
这群人是谁?还是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我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就有那么淡定。
真个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啊!
有一个实习护士胆子很小。给我扎滴流的时候,手直哆嗦,一下就把我的血管扎破了。当时皮下有一点出血。然后,她就不敢扎了。
我当时是医院病情最严重的特护病人。她可能是害怕担责任吧。估计是怕惹麻烦。要是我一生气估计就出大问题了。毕竟在她看来我是一个特殊病人吗!
她又不是没经历过给我会诊的时候,那个阵势。
我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吧。第一次会诊我的心情都非常忐忑。直到经历了几次会诊之后我才能够真正静下心来冷静面对。
她害怕,也很正常。
医院的正式护士也就是她们称之为老师的护士想换人,我没让。坚持让那个实习护士扎。她手还是抖,又一次把我手上的血管扎破了。我就再让她扎,又是好几次。
我看出来问题了。她开始是害怕我,后来是着急。她她每次扎破我血管后就看看我。那种眼神里似乎,也是担心我疼。我让她先等一等,先别扎。等静下心来之后再扎。
她停下来后就一直傻傻的看。看看我的手,再看看我的眼睛。这时候我确定他是担心我疼。我就安慰她,说:
我不知道疼,你别怕。
我妈也没有难为她,也安慰她说我不知道疼。过了一会,她又在老师的指导下,重新用橡胶管勒住我的胳膊。一只手抓着我手,另外一只手拍拍我的手背。
刷——,这一次,一次成功。
她很兴奋,轻轻地,“嘿!”了一声。
呵呵!
之后我们还约定每次都让她给我扎滴流。
我用过的那种我父亲称之为比黄金还贵的叫做细胞生长肽药,我觉得吧,就是一种实验用药。也就是说我不过是只小白鼠而已。
什么进口药啊?
连石大夫都不知道的药,估计治疗高位截瘫有没有效,还真是不靠谱。不过,那个实习医生也真是学生气十足。她对这种比黄金还贵的神药很好奇。还特意拿个笔记本记录来着。
那天晚上她值班。过来跟我聊了几句就问我爸能不能看看药的说明书。我爸就让我妈给她找。当她接过去之后居然变出来一个黑色比扑克牌长一些的笔记本。她一边看说明书一边用一支细长的白色圆珠笔在笔记本上记录。
我和她混熟后什么事都问她。颅骨牵引撤掉以后,由于伤口需要包扎。头上戴上了一个带弹力的,专门用来包扎头部的像渔网似的帽子。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勒得我脑袋,又痛又痒。
有时候,父亲在一旁唠唠叨叨,这东西20多块,20多块的,就更烦了。我让我妈给我动动。我妈怕碰掉纱布,不敢动。我忍了一天一宿,头都不疼了,麻木了。
别以为麻木了就好受了,开始痒了。痒得我无法忍受。虽然那时候胳膊已经又能动了,但是还是不灵活,够不着脑袋。
就在我痒的要死的时候,正赶上她值班。她过来看我的时候我跟她说:
这东西带着特别痒,怎么办?
她说:
勒得慌啊!可以用手动一动——
然后,就亲自动手给我弄。她用手掌压住伤口上的纱布,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撑开我头上的那个紧紧的帽子。最后,还嘱咐我妈,多给我动一动,要不然我会很难受的。
还有一个实习大夫,大概有必要回忆一下。名字,不知道,年龄,比我大几岁,样子不够帅。脸特别瘦,脸色还不太好。没什么光泽还感觉邹巴巴的。有点像我家酱缸里的腌黄瓜。
怎么样看出来我有情绪没?
没办法。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他咒我死。可能也是实话实说吧。实话这东西估计也是谁都不爱听,是吧?正在抢救阶段,他就跟我妈说我好不了了。
之前听到过,他是在病房门外附近说的。我可是从小习武啊!耳朵的灵敏度可是一流的。可能是病人都忌讳这东西吧。
谁知道呢?
反正从那以后,我就超超超级烦他。他来我病房我也不理他,当然,他也没有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
哼!
你的老同学:王殿波
2011年5月24日9: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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