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想起《越读者》里面说的几个阅读方法,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下面的这一段论述。
陶渊明“不求甚解”,诸葛亮“观其大略”,朱熹“熟读精思”。
三个人说出来的都是读书的一个种方法,我同意作者的观点,我认为这几种方法他们都会,所以,印证了作者的这一句话,世界上没有正确的读书方法,只有合适的读书方法。
我看了很多书评,书评里面说的郝明义这本书让他们最出彩的地方是把阅读比喻成吃饭,书比喻成各种各样的美食,这一个很经典。引用在下面,其实我也是在想,阅读要义其实就是补补脑,要根据自己的需求去阅读,按照郝明义先生说的就是人阅读有好多种需求:“满足多种需求的,有生存需求的阅读,思想需求的阅读,工具需求的阅读与休闲需求的阅读”
阅读,这种给头脑的饮食,也可以分成四种。
第一种阅读,是为了寻求人生在职业、工作、生活、生理、心理等方面,一些现实问题的直接解决之道。这一类很像是让我们有饱足感的主食。主食阅读,又可以称之为“生存需求的阅读”。
第二种阅读的特质,不求针对你人生的现实问题,提出直接的解决之道,然而,却可能帮助我们从一个看来间接,但是却非常根本的方向,思考这些问题或现象的本质是什么。
这种阅读是在帮助我们体会人类生命深处的共鸣,思想深处的结晶,很像是饮食分类里的“美食”。美食阅读,又可以称之为“思想需求的阅读”。
第三种阅读,是为了帮助我们查证阅读过程中不了解的字义、语义、典故与出处,而进行的阅读,很像是饮食里的蔬菜、水果。蔬果阅读,又可以称之为“工具需求的阅读”。
第四种阅读,和前面三种的不同之处,在于没有一定的目的,不为了寻求现实问题的直接解决之道,不为了寻找思想的结晶,也不为了参考或查证,阅读就是为了娱乐、消遣,是一种休闲活动,很像是饮食里的甜食或零食,追求的就是口感。甜食阅读,又可以称之为“休闲需求的阅读”。
甜食类的书,读来“不求甚解”即可;主食类的书,读来“观其大略”即可;读美食类的书,以及蔬果类的书,则需要用上“熟读精思”。还有苏东坡的对汉书的“八卦杂志”读法。要把它们都融汇贯通应该通过长期的阅读训练,明确自己的目的,通过这一些方法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原文:
诸葛亮、陶渊明、朱熹、苏东坡,是怎么读书的?
——我不相信这些人真的是各自只有一种读书风格。
网络上,看到有人在很热闹地讨论历史上三位名人的读书风格,比较陶渊明的“不求甚解”,诸葛亮的“观其大略”,以及朱熹的“熟读精思”。
说陶渊明“不求甚解”,典出“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五柳先生传》)。
说诸葛亮“观其大略”,典出“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颖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三人务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三国志.诸葛亮传》)。
说朱熹“熟读精思”,典出“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尔”(《朱子读书法》张洪)。
我不认为这种比较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不相信这三个人真的是各自只有一种读书风格。
因为,有些书就是需要“观其大略”,有的需要“不求甚解”,有的则需要“熟读精思”。不但如此,同一本书里,有些地方读来需要“观其大略”,有些需要“不求甚解”,有些则需要“熟读精思”。更有甚者,同一本书,可能第一遍读来只能“观其大略”,第二遍“不求甚解”,第三遍才能“熟读精思”。
因此,与其说“不求甚解”、“观其大略”、“熟读精思”是这三个人不同的风格,不如说是三种不同的方法。而我相信,这三个人一定都是对这三种方法都很精娴的。
读书到底有什么方法?或是说,什么才是正确的读书方法?
世界上没有正确的读书方法,只有合适的读书方法。
懂得合适的读书方法,有几个好处。
第一、就是知道对待什么样的书,适合用什么样的方法。
有些书,许多甜食类的书,读来“不求甚解”即可。
许多主食类的书,读来“观其大略”即可。
但是读美食类的书,以及蔬果类的书,则需要用上“熟读精思”。
“不求甚解”、“观其大略”、“熟读精思”,是享用三种不同食物的不同方法。
读一些需要你“熟读精思”的书,你却用了“不求甚解”的方法,那是糟蹋。
读一些只需要你“不求甚解”的书,你却用了“熟读精思”的方法,那是浪费。
第二、可以很快地知道怎么判断一本书是哪种饮食。
虽然我们谈了很多饮食的分类,但是如前所述,现在的饮食选择太多了。书店里、图书馆里、网络上,太多阅读选择披着各种外衣,试图吸引我们的目光。
不谈网络,光说书店好了。以目前新书出版的速度来说,一个星期没进你常去的那家书店,你很可能就以为自己走进了一家新的书店──新书平台区上,几乎大部分的书种都更换了一遍。
这么多书,你要购买,从何选择?
如果你懂得交互使用“不求甚解”、“观其大略”、“熟读精思”这三种方法,可以节省你一些时间。
遇上一本你看来还不错的书,先是随意翻阅一下,这就是“不求甚解”。
然后,从书的封面、封底、作者介绍、作者前言、目录这几个部分对这本书“观其大略”。
再来,挑一个和全书精神最呼应,也是目录或前言里作者最看重的段落,仔细地“熟读精思”个三五分钟。
这三个步骤下来,应该足以让你判断让这本书就此留在平台上,还是你需要把它带回家了。(请参阅第78页《不值得付出那么多时间的书》一文 )
第三、买回家,或借回家的书,知道如何享用它的精髓。
有的书,你就坐进沙发,打开立灯,“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地读完吧。
有的书要“观其大略”,做些笔记,放到书架上待日后查阅。
有的书,部分“观其大略”,部分要“熟读精思”。
有的书,则要全书“熟读精思”。一遍两遍三遍地读。
许多思想深邃的经典,都有这个特色。由于涵盖的方面既深且广,所以不一遍两遍三遍地熟读精思,等于是最大的浪费。
网络上没有和这三个人并陈,事实上应该列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先生,就是苏东坡,他的读书法也是超厉害的。
有人问苏东坡,说他那么博学,一般人学不学得来。苏东坡说,可以啊。他少年时候读书,很多书都是读好几遍。像他读《汉书》,就是如此一遍又一遍。第一遍他读《汉书》,专门只读和治理之道有关的所有内容,第二遍专门研读其中的人物,第三遍官制,第四遍兵法,第五遍货财。如此,每读一遍,专门针对一个主题全面搜罗,对其他主题则视若无睹,就可以读通这个主题。多读个几遍下来,就可以每个主题都很精通了。最后,他说了一句,“若学成,八面受敌,与慕涉猎者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功夫学成了之后,可以八面作战也从容自如,和那些只是随意说说爱读书的人比起来,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简直是天下无敌的架势了。
苏东坡的方法,不是拿来读八卦杂志的。这种阅读方法,第一,拿来读一般人觉得复杂又深奥,看来头都昏了的书,是最好用的;第二,拿来当主题阅读上使用,也是最好用的。(请参阅202页《主题阅读没那么深奥》)
苏东坡的方法,可以称之为“八面受敌”。“八面受敌”是一种多层次的阅读。“八面受敌”的方法中,一定包含了另外几种方法的同时使用。
读书读书,我们从小就听惯了要“用功读书”。
“用功读书”的说法真没有错,错在我们的学校教育和考试制度下,太多人把“用功”解释为“用力”。
用力读书,教科书上根本不值得去记的一些琐碎资料,也成了担心成为题库的可能,于是用力笔而记之,背而诵之。
我们从很早就被破坏了阅读应该“不求甚解”、“观其大略”、“熟读精思”、“八方受敌”,四者交互使用的认识。
“用功读书”,其实应该明白的是对待不同的书,应该用什么样不同的“功夫”──要知道所谓诸葛亮、陶渊明、朱熹、苏东坡的四套功夫,可以如何交叉运用。
不懂得用不同的功夫来读不同的书,而只知道用力读书,就是死读书。
死读书,就是把大脑的CPU当硬盘来用。CPU被浪费了不说,要使用起其他硬盘的时候也无从使用起。
做笔记的方法
所以,有些书是应该买三本:一本做笔记。一本留待他日有崭新的重逢体会。再多买一本,送给朋友。
我们的记忆既然无法保存那么多,所以回头温习一些书是很重要的。因此有人会认为应该做笔记,有助于日后快速re-collect。
说笔记,有很多地方可以写,纸条、笔记本等等,但是也有人认为最好的地方是在书本本身的字里行间。
但是除了不舍得之外,因为很多书每次看都有每次不同的感受与心得,所以也有人认为应该不要笔记,这样将来重读的时候,才有助于当一本新书来读,有新的体会和发现。约翰.厄斯金说:“我再次读到这本书时,画线的地方会使我想起第一次阅读时的感想,就很难有新的发现与启示,倒是不画线时会使人产生新鲜的感觉和印象。”所以他的习惯是在阅读时做索引。
我两种论点都赞成。所以,第一遍读一本书的时候是,在书上直接做笔记。有些书做了笔记之后觉得真好,就再买一本,放在书架上,留待他日有一次崭新的重逢。(这时候,也会再多买一本,送给朋友。所以,有些书是应该买三本的。)
至于有些海内孤本的书,一些得来不易的书呢,那我就先去影印一本。在影印的那本上做笔记,原书则保留。
书后,常有索引。索引,很大程度可以说是作者给你列的一个笔记。提醒你这些笔记的重点,可以在哪些哪些页找到。但是“各人有各自的注意点,普通的检目,断不能如自己记别的方便。”蔡元培说。
“在一部书后面写上阅读完毕的日期和我的一般评论,至少让我回忆得起阅读时对作者的大致想法和印象。”蒙田说。
胡适谈读书要四到:眼到、口到、心到、手到。他说:“发表是吸收智识和思想的绝妙方法。吸收进来的智识思想,无论是看书来的,或是听讲来的,都只是模糊零碎,都算不得我们自己的东西。自己必须做一番手脚,或做提要,或做说明,或做讨论,自己重新组织过,申叙过,用自己的语言记述过,──那种智识思想方才可算是你自己的了。”所以他是除了在书上折角和用铅笔做记号之外,另做笔记。
胡适的这段话把笔记的作用说得极为清楚。
做笔记,不只是为了日后re-collect,很多时候也是为了当下的理解。譬如,北宋的张载说:“心中苟有所开,即便札记。不则还塞之矣。”把自己的体会,趁着热腾腾的时候赶快写下来,固然是一个原因,我自己感觉到的另一点是,如果真的是很深的体会,倒不怕消散,怕的是一些联想。某些联想,正好在那个时候才有,所以不能不快记下来。
我很相信“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处理笔记之法亦犹是也”的说法。古人有裁篇别出之法、重复互注之法、散叶法、索引法,现代PDA、电脑、网络这么方便,我的方法大约是下面几种交叉使用:
一、直接记书上。这一类的笔记,主要有三种:
1. 深感启发的记号,譬如“!”,及心得。
2. 作者只起了一个头,觉得需要后续。去别的地方追踪的地方,譬如“□”。
3. 觉得看不明白,待下次再来收拾的记号,譬如“?”。
4. 不同意作者的论点的记号,及反驳,譬如“╳”。
二、有些笔记要很快或马上追踪的,记在随身的PDA上。
三、有些话长了一点,则记在小笔记本上。(纸本的笔记本,可以让你比较快速地用潦草的笔迹记心得。)
四、最后,把二和三类的笔记key 进电脑。特别心爱或重视的第一类笔记的段落,也key 进电脑。这些进了电脑的资料,从网络上再追查起来就方便了,而再接下来的笔记也就都直接在电脑上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