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稀里糊涂的被抓,本以为可以好好折磨一下当年背叛了他们的“兄弟”,可是计划却失败了。
当他们一个个被白宇戴上手铐送上警车时,瞪着他的眼里应该是愤恨的,白宇也正视地回望着他们,丝毫没有胆怯,哪怕刚才他伏在地上祈求他们时,怕的只是我受伤害,而绝非怕他们杀了自己。
那些人少说也有数十人,当然,如果刚才他们没有折磨他的想法而是直接想要杀他,恐怕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们一时的念头偏偏将自己送进了监狱里。
我坐在警车里远远地看着他们,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声女人的呼救声,担心是那些人暗中又抓了谁藏着一时忘了,于是我趁机下车去找那个女人
顺着声音,我回到了那里,只在一旁除了一个小木棚,其他也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于是我也没多想,就跑了进去,可是一进去,却发现那只是个木头支起来的一大块油布,里面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地下满是烟头,其他别无他物,也没有什么地下暗室之类的。
我转身走出来,却听到又一声呼救从木棚后面传来,我转到棚后,那里有一大堆水泥管高高的挡着我的视线,我从一堆碎砖石中跳过去,那声音才逐渐清晰起来。
就在水泥管的另一头,有一个三层小楼,残垣断壁,那声音就从那里面一声声的传来,我问了一声是谁,人已经向那边跑了过去。
我一口气冲上二楼,一下就看见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看背影应该是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很破,背对着我似乎是在哭泣。
“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你也是那帮人捉来的吗?”我问着向她快步走去。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是一声声地说着救命,救命。
我走到她背后,拍着她的肩膀说:“别怕,走吧,外面有警察。”说着我伸过脸去看她。
突然,她猛地回过头来,我看见的是一对全黑的眼睛,她突然伸出干枯的双后死死地扣住了我的肩膀,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猝不及防,还不等我有所反应,她的脸突然扑向我的脖子,将我一下扑倒在地,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朝着我的脖子用力地咬了下去,我明显地感觉到牙齿刺穿了我的皮肉,咬破我的动脉血管,我的血被她用力地吸食着,我心里一惊,她,竟然是吸血鬼?!
我惨叫了一声用力去推,可是她的力量很大,我根本推不动,同时,不知道从哪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白宇,可是转眼看去,却是更多的人,他们脸色青白,纷纷向我围上来,对我狞笑着俯下身,其中一个说了句:“不知道护法的血好不好喝。”说完猛地俯下身咬住了我的手腕,另外几个也同时咬了我的另一只手腕和我的双腿。
此时的我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我身上的血液被同时吸食着,他们不怕我的血,不怕任何佛符咒语,他们只怕阳光,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让阳光透进来,我绝望地看着天花板,突然,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在某处,我无法分辨具体方位,因为我的听觉和视觉都开始变得模糊。
“你感觉如何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我一时竟然没有判断出来那是谁,转着眼珠四下看着。
“怎么,不认得我了?”她说,我的目光向她移去,她背着光站着,身材高挑,却看不清面貌。她见我没有回答,又向我走近了几步,我这才慢慢看清了她的样子。
“杨,欣?”我吃力地说出这两个字来。
她立即笑起来说:“是我没错,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挺开心的,这就是你应该有的下场,懂吗?你是护法又怎么样?今天还不是要栽在我的手里?”她得意地说着。
“原来,是,你?”以往对那些蛛丝马迹的那些怀疑此时正用事实证明给我看,那一切的一切全是她的所做所为。
“实话告诉你吧,我从小就能通灵,还记得我家那个保家仙吗?那是我的朋友,你却把他赶跑了,我才知道你原来是个护法,这一点还让我有些忌惮的,后来我们去那个鬼村,为什么他们都中了邪而我没有?因为我能看见他们,他们也不会害我,我以为你会察觉,还担心了一阵,结果你并没有。我以为,我们会成为一家人,我会把这些都告诉你,可是,我却发觉,你是个绊脚石,说心里话,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我一心想跟他成为一家人,但是我发现,他心里只有你,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知道我多惊讶吗?”
她冷笑着说:“他竟然在喜欢自己的外甥女?!真是太,太可笑了吧?而且你也同样喜欢他,如果换成别人,或者我可以退出,但是,竟然是你们?所以我不甘心,后来,我就开始想办法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上雪山那次,其实就是我干的,我认识一只黄鼠狼,她是我的保家仙的朋友,也乐意帮助我,就把你因在了山里,我的保家仙就变成了你的样子,而我另外一个朋友则来劝白宇,让他离你远点,不然他会害死你,而且要你醒来,必须要跟我结婚冲喜,所以呢,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她沉浸在得意的计划里,此时,那几个吸血鬼纷纷站起身来,满意地舔着嘴角的鲜血,其中一个对杨欣说:“照你说的,我们没有吸完她的血,不过,会有她好受的呢。”说完笑了笑。
杨欣向他们弯了下腰说:“辛苦几位了答应你们的事我已经办好,已经送去了。”说完几个吸血鬼也向她回了礼转身离开了。
我躺在地板上,突然开始觉得浑身发冷起来,牙齿都不禁开始打战,双手紧紧地搂着自己。
“但是,我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他竟然跟我取消了婚约,而且还是跟你在一起,你们这两个无耻的男女!你们是亲戚,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还知道不知道廉耻伦理?哈,知道吗?我被人笑话,所有朋友都知道我要结婚了,可是,我却被甩了,我的未婚夫竟然为了自己的外甥女跟我分手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不,你不能,这一切全拜你所赐,要不是你,他怎么会不要我?”她应该是气极了,走上来用力的踢我,我无力抵抗,似乎一瞬间觉得她说的对,如果不是我,也许一切会更美好。
这时,我突然听到白宇在喊我的声音,她踢打我的动作停了下来,对我低声说:“记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吸血鬼的毒液会一直在你的身体里,就算你变不成他们,也绝对不会好过!”她说着咬牙切齿,说完转身匆匆走了。
我全身颤抖着,想说话,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此时,我听见身体里传来碎裂的声音,一道金光闪过,两道真身离体,向我合十行礼后同时消失了。
我用尽力气慢慢地爬起来,走了两步就又摔倒,如此反复了几次,最终还是顺着破旧不堪的楼梯翻滚了下去。
白宇应该是听到了声音,因为我听见他向我狂奔面来的脚步声和他看见我时的惊叫声,他跑到我身边来回打量着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宝,宝儿,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好,好冷……”我紧紧地抱着自己,蜷着身体,努力说出了几个字,牙齿就不停的碰撞起来。他将我抱起疯了似的往外跑,我蜷在他的怀里,突然回忆起曾经数次就这样受了伤被他抱着跑,我给了他太多的惊吓和担忧,他有多少个夜晚守在我的病床前不能安睡,又有多少个白天替我担忧食不知味,而又有多少人曾因为我而给他压力,包括我的父母,当初他违背意愿跟杨欣订婚也同样是为了我,而他解除婚约同样是为了我,我最终又能给他什么呢?
“宝儿不怕,我在这儿,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打几针疫苗就会好了,不怕。”他安慰着我,他也许只是以为我被野狗咬伤了,因为我身上全是牙齿印鲜血横流。
“不,不去医院,去,安静的地方,不用去医院,找,艾虎哥,来。”我颤抖着跟他说,因为我知道,医生是不能救我的。
“不去医院怎么行?好好,不去,去我那里,我找姓艾小子来,宝儿,别睡。”他轻轻晃了晃我,他已经抱我跑到了一辆车前轻轻将我放进去,一旁的几个警察见了也都吓了一跳,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可能是被野狗咬伤了,要借车用用,那几个警察一听赶紧让他送我去医院。
回到他的公寓应该没有用多长时间,路上他给艾虎哥打了电话让他半个小时以后在他的公寓见,不许迟到,否则就杀了他。
我紧紧地闭着眼睛,耳朵轰鸣,心脏在狂跳,身体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顺着血管在移动,我全身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似乎我正在一个冰库里。
他怎么把我安置好的我完全没有了意识,只是不断地喊冷,他把所有的被子都拿出来盖在我的身上,此时外面阳光正好照着我,我却觉得那光线万分刺目,像是一万瓦的灯泡照着我的眼睛一般:“拉,窗帘,快。”我模糊地说着,他将耳朵俯在我脸前好不容易才听清,这才走去将窗帘拉合。
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那声音也很刺耳。
“宝儿,你怎么了?我是艾虎啊。”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用力的张开眼睛去看,但是他的脸很模糊,我无法看清,只是用力说着三个字:“吸,血,鬼。”
他听到这三个字也是相当的震惊,这才翻看我脖子上的伤。
“她这是怎么了?被什么咬了?是不是该打疫苗去,我要送她去医院,她不肯。”白宇心急如焚地问着,艾虎哥指着我说:“她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会被吸血鬼咬成这样?”
“吸,吸血鬼?什么吸血鬼?”
“她的身体里应该全是吸血鬼的毒液,她的血几乎被吸干,还有,她体内的真身只剩下一个了。”艾虎哥懊恼地俯下身来双手支着床沿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白宇胆颤心惊地问他:“你什么意思?她会怎么样?她让你来,你肯定有办法帮她的对不对?”
艾虎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会尽力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吸血鬼呢?为什么她会被咬成这样了?你知不知道,她为了救你,去死海之渊,为了换回你的魂魄,她瞎了一只眼睛,聋了一只耳朵,少了半颗心脏,当初你揍我说我没有保护好她,可是现在你呢?她快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吸血鬼的毒液没有办法除干净,如果她身体还好,几道真身还在,还有些希望,可是她现在已经就要碎了,真身都离体了……唉!”
“别,说了……”我咬着牙对艾虎哥说着,他这些话我让他替我保密的,现在又全都说了,岂不是全变成了刀,刀刀刺进了白宇的心里?我就是怕看到这样的场面才让他替我隐瞒的啊。
“宝儿?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的眼睛好好的,耳朵也好好的,对不对?”白宇看着我,抬手想摸我的头发,可是却又不敢,怕一碰我就会真的碎掉一样。
我努力冲他笑了笑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身还是冷的厉害,而且刚才那种感觉更加强烈起来,那是一种刺痛感,就像是千万根锋利的小刺同时从身体刺出来,不断的分离身体的肌肉组织,撕开血管一样。
“我这就找几个同门来,宝儿,你坚持一下,我会想到办法的,别轻易放弃好吗?”艾虎哥微笑地看着我说,我点点头,紧紧地咬着嘴唇。
在等待的过程是很漫长的,白宇试图给我喝了些水,我曾一度处于昏迷状态,之间似乎还有医生来,给我做了检查,然后似乎说了什么没有办法之类的话。等我清醒一些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白宇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双眼充满红血丝,见我醒了,对我笑了笑,问我饿不饿,想要吃什么他给我做。
“想,吃,你煮,的,面。”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一串眼泪突然从他的眼眶里掉了下来,他赶忙抬手擦了,对我笑着说:“好,我这就给你做去。”
说完他转身走开,双手抹了一下脸,也许他觉得我说想要吃东西,就表示我会好起来了吧,可是,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安慰,因为我根本没有饿的感觉。
我紧紧地蜷着身体,那种刺痛感又一次袭来,这时门开了,我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宝儿,我回来了,找了同门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
我抬起头,看见艾虎哥身后跟着几个陌生人,他们看见我的样子也都很吃惊,却什么也没有说。
几个人围着我坐在地上,艾虎哥凑到我脸前来打量着我说:“别害怕,我在这儿,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点点头,对他说:“这些,是,杨,欣。”他一愣,追问我:“你确定吗?”我点了点头说:“她,通灵,认识,吸血,鬼。”
“我知道了,我这就想办法找到她,我们先试试看怎么能救你吧。”于是,他也坐在一旁的地面上,回头对白宇说:“你锁好门,不要让人进来,你,最好也不要在这儿,这里有我呢。”
他手里捧着一碗面说:“让她吃一口吧,她,一天没有吃饭了。”
艾虎哥说:“先等一下吧,还是让我们抓紧时间。”白宇点点头回身放下碗,走了出去。
于是他们几个就开始念经,我听不懂他们念的是什么,只是一开始觉得身体时的那种刺痛有所缓解,可是一分钟以后,那感觉突然加剧,我控制不住突然惨叫起来,那些锋利的小刺变成了锯齿般在身体内部用力的来回切割着,我一声声的惨叫,耳边的那些念经声音越来越大,痛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似乎有东西想从我的身体里挣脱出来。
我用力的翻滚着,有两个人上来压着我的身体,我只能拼命的扭曲,喉咙里都崩出血来,然后鼻子里也开始喷血,我大声喊着:“别再念了,停下!”可是他们并没有停,我只得大喊白宇救命,他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将压着我的人推开,把我搂在怀里并喝斥他们闭嘴。
“宝儿我在这儿,不怕,我不让他们念了。”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但是我听到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等我稍稍平静了一会儿,他将我平放在枕头上,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闭着眼睛,微弱地呼吸着,他拿了纸来给我擦脸上的血。
“这样不是办法,她身体里的毒液太多了。”艾虎坐在旁边有些气喘地说着。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跟她待会。”白宇忍耐着说。艾虎哥起身叹息着走了出去一面说:“我们等会儿再来想办法。”
“宝儿,你哪疼,告诉我,我该怎么替你?”他又拿了热毛巾来给我擦脸,我这才有力气张开眼睛,他流着眼泪看着我。
我抬起手去拭他的眼泪,努力笑着说:“我,没事,别担心。”可是他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手指轻轻地抚着我的眉毛,眼睛,鼻子,脸颊,一面说:“也许,那个人说的没错,他说我不能离你太近,会伤害你,现在想想,果然是这样的。”
“不,那,都是,杨欣……”我突然住了嘴,这件事不能说,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对付杨欣可想而知,我怕他冲动做错了事会让他万劫不复。
“杨欣?是她什么?”他问我。
“是,是,她朋友,骗,你们的。”我说。
“不管是不是,事实就是这样,这次你一定要挺过去,我知道你有不死之身,就是恢复的过程有些痛苦,对不对?”他问并期盼地看着我。
我冲他点点头,可是笑容却凝固在脸上,我又一次发疯般的狂叫起来,他紧紧地搂着我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在他的怀里挣扎,身体里的痛感一次胜过一次,血不断从身体里流出来,他吓坏了,整个人也跟着我一起颤抖不止,我想,哪怕是遇到白天那些悍匪他也不见得有多害怕。
艾虎哥再回来的时候,那些人并没有一起跟着,当时我已经更加虚弱,甚至连呼吸都没了力气,艾虎哥二话不说,割破手腕把血灌在我的嘴里,我这才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
“白宇,帮我找楚依依来好吗?我,有些想见她。”我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对他说,他赶忙点头说这就打电话让她来。
趁他出去打电话,我对艾虎哥说:“以后,帮我照顾他,他要是有什么危险,一定救他。”艾虎哥握着我的手眼眶红着点了点头说:“我会的,艾虎哥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我点了点头,白宇走进来,艾虎哥便走到窗前去了。
“她说马上就来,你先睡一会儿吧,是不是很累?”他抚着我的头发说着,我点点头磕上眼睛。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时,看见白宇坐在一侧,见我醒了,指了指另外一侧说:“你看看谁来了。”我扭过头,竟然看见楚依依和海拉红着眼睛正看着我,吴开和赵吉祥他们竟然也站在一旁。
“你们,怎么,也,来了?”我惊喜地问。海拉垂了垂头,然后微笑地看向我说:“我们昨晚就来了,本来说今天要约你们一起吃饭,给你们个惊喜的,谁知道,楚依依说你有事出去不在学校,可是,再看见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一下流了下来。
“白宇说你让人绑架了,是不是他们折磨你的?”楚依依颤声问着。
我摇头说:“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见见,你们了。”楚依依一下捂着嘴,眼泪啦啦地掉下来。
“艾虎哥!人我带来了。”这时候,有人在外面说话,站在角落里的艾虎哥猛地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片刻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叫声,是杨欣?!
果然,艾虎哥拎着杨欣的胳膊将她用力地摔在地上,众人都扭头去看,一个个一脸的不解。
“我不想跟你说废话,快把解毒剂拿出来!”艾虎用力地扯了一下她的胳膊,白宇立即问道:“你们把她带来干嘛?什么解毒剂?”
艾虎哥扭头对他说:“宝儿这样,全是她干的,是她找来了吸血鬼设计害人!让宝儿瞎了眼睛的也是她,是她把你的魂魄封了起来,上次在雪山的事故也是她一手操作的,病房里的宝儿是假的,真的宝儿被她困在深山里,就为了跟你订婚,还有上次蒙古草原上,也是她召唤了那个妖道和人皮姬,差点害死大家!这个女人能通灵,所以她能找到所有灵界的朋友!”
杨欣看着他突然摇头,正要说什么,白宇早已冲上去一把扯了她的衣领将她撞在墙上大质问着:“原来我还对你抱着一些愧疚,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你马上把宝儿救活我就放过你,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就是不干警察,我就是去坐牢,我也要让你知道伤害她的下场!”
我就是怕他这样,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的眼睛里崩着火花,所有人都仇恨地看着杨欣,而杨欣则看着艾虎哥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她是护法,她是可以恢复的,只是吃些苦罢了,我,没有解毒剂这种东西。”
“她现在没有恢复的能力了,那些吸血鬼的毒液在她的身体里排不出来,没有解毒剂就会死的,你是要杀人吗?”艾虎哥吼着。
杨欣这才有些后怕地看向我,却被白宇一下捏住了下巴盯着她说:“今天你救了她,咱们平安无事,如果她有三长两短,我让你给她陪葬,你听到没有?”杨欣的眼泪也一下流了出来,摇头说:“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想吓吓她的。”
赵吉祥这时走上前指着她说:“她救过我们几个人的命,包括我爷爷和亲戚,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她今天有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不必别人动手,我先剥了你的皮,我在草原剥过狼皮,我倒要看看剥个人皮会是什么感觉。”
“杨欣姐,你别这么狠心好吗?不是喜欢谁就一定可以跟谁在一起的,你是真的喜欢他,看着他幸福了你不是更幸福的吗?夏珐罗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连那些妖怪都不会下手杀它们,会让它们重新思过,为什么你要对她痛下杀手呢?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楚依依哭着对她说。
海拉拉开白宇,拉着杨欣的胳膊让她走到我面前说:“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知道吗?我在家杀鸡的时候,知道怎么放血让鸡死的快,我也可以在你身上试一下,我不怕什么后果,但是我不想那么做,这取决于你的态度和方式,这一屋子人都不会放过你,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的对吧?”
杨欣看着我,突然转过身跪了下去对着其他人哭诉着:“我不想这样的,我承认我是恨她,可是我真的只想吓吓她,我知道她不会死所以才这么做的,谁知道会是这样啊,而且,白宇,这都出于我喜欢你啊,而且,我没有做过什么关于你的魂魄的事啊,还有什么妖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艾虎哥实在是气不过一脚把她踢倒在地,恶狠狠地说:“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推的一干二净,之前我的同门之死也肯定跟你有关,只是我没有找到证据,现在,你还是想办法救她也救自己一命比较好!”
杨欣又突然大哭起来摇着头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救她啊,你们就放了我吧。”说着,突然大门砰地一响,一大股阴风撞了进来,风里鬼哭狼嚎的混杂着哭声与笑声,楚依依和海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风吓得躲在一旁,吴开和赵吉祥走来护在一侧。
艾虎哥脸色一变骂道:“好你个阴女,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招鬼魂来帮你解困?你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身后两个护法则早已发出佛符,可是,那团阴风却并没有因此离去,反而声势越来越浩大,我怕会伤了白宇,用尽力气起身将白宇推到身后,却发觉来的并不是一般的阴魂,而是类似于鬼王级别的恶鬼,还不止一只!
艾虎哥对付着一只,另外两个对付一只,还有一只向着我身后的这些人而来,这恶鬼一身红衣,垂着长长的舌头向我卷来,我念着佛咒甩出佛符撞在它的身上,将它推出几步远,可是它并没有因此退去,再一次扑来,长舌头却一下缠住了白宇的脖子,并拼命向自己扯去。
我只得请出最后一道真身,真身一挥法器将那舌头斩断,欺身上前,我立即念咒,门外响起一阵铃声,黑白无常凭空降临,高大的身体在外面挥着引魂幡,一道白光撞来将这恶鬼收了,又去收另外两只,片刻屋内才安静下来。
“杨欣?!”吴开惊呼一声,众人回身一看,杨欣早已倒在地上,吴开把手探过去,又去摸了她的脉博,回头看着大家说:“她的气息很微弱。”
“送她下楼,叫120来把她送医院去,就说她从楼上摔下去了。”艾虎哥狠狠地说着,两个护法走来把她抬了出去。
“宝儿,你怎么了?”白宇转身没有看到我,再一扭头,发现我正倒在床的另一侧,他赶忙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一抱之下只觉得双手很轻,赶紧低头来看我。
我缓缓地张开眼睛,而那道真身此时也向我行了礼消失而去了。
白宇给我盖好被子,抚着我的面颊轻声说:“你再休息一下,明天就会好的,听到没?”
刚才那一战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此时,最后一道真身也离了体,我知道,是时候了。
此时窗外一片光华,我扭脸看去,竟然看见轩辕堂主披着金光走了进来,看见我的时候脸色却是沉重的,艾虎哥和其他两人合手行礼,只是剩下的人都看不到,却奇怪他们的作法,白宇急急地问我:“你们在看什么?”
艾虎哥回头对他说:“是寄养堂的大堂主来了,来接她走。”
这一句话说完,其他人都哭了起来,白宇一下把我搂在怀里,对着艾虎哥说:“你告诉他,我不允许谁也别想带走她,她哪也不去,她休息几天就好了,你让那个什么堂主救她。”
我看向白宇,嘶哑地说:“我,有信,在,楚,依,依那,儿,你,会知道,我,在哪里。谢谢,此生,有你在,对,不起,我,我……”我向他抬起手来,这一瞬间我发觉我有太多的话要跟他说,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再也发不出声音来,我想再去摸摸他的脸,可是,手臂沉重的再也抬不起来,我看着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我的不舍得,我努力的想再多看看他,可是,这一瞬间过来,我只是听到他绝望的呼喊着我的名字,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向下一沉,四周突然传来了他们的哭喊声,他们叫着我曾属于人间的名字:夏珐罗,宝儿——
眼前黑了一下,再亮起,我发现自己正浮在半空,像个婴儿一般的蜷着身体,我看见就在我面前的床上,曾经属于我的身体正安静地躺着,四周的人都在哭泣,我认得他们,一个人将我轻轻的抱起来搂在怀里,我听见他的声音那么轻柔:
“宝儿,宝儿?你是睡着了的对不对?是的,你是太累了,睡一会儿吧,天亮要记得醒来,我就给你煮面吃,给你做好吃的,让你胖一些,你看你这么瘦,这么轻,身体变差了怎么去捉妖怪呢?明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宝儿,你不喜欢我当警察,我就去辞职,然后去给你的老师请假,带你去玩,好不好?宝儿,你听到没有?你回答我啊?”
“白宇,你别这样,宝儿,她死了。”艾虎哥劝着他,他突然扭过头来凶狠地吼:“她没死,我的宝儿不会死,她睡着了,你别吵她,你出去,你们都出去!”
说完他还是看向窗外轻声说:“宝儿,你看,明天要是晴天,我们就去看电影吧,上次你说要看什么电影来着?宝儿,醒来吧,我求求你,醒来看看我好吗?求你了!别这样离开,宝儿,你回来吧,求求你,我求求你……”他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浮在半空的我眼中突然也滚落出一滴眼泪来,这倒让一旁的轩辕堂主有些意外,但只是叹了口气对我说:“此生已了,随我走吧。”我点点头落在他的掌心,回头再看了一眼搂着那副躯壳痛哭不止的人,转瞬间,已然远去。
寄养堂里还是那样,高大的殿堂,满天的飞鹤异鸟,延着高大山壁的蜿蜒回廊旁开着硕大的花朵。
堂主顺着一道临空的石梯走向最中央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朵白莲花,他将我从袖中拿出放在莲花上,我又闻到了这熟悉的气息,顿时觉得周身清爽起来。
莲花慢慢向上,抬头看去,在半空中又有一座硕大的双面莲花台,而我同归落在其中一片花瓣下,顿时被一个汽泡包裹着,我看向四际,一大片的云海下,连着一道道彩虹,偶尔有东西从那片云海中坠下,落在彩虹之中,又顺着彩虹滑向深谷,那些,就是仍在人间的护法们送下来的妖物,不管在人间它们有多么宠大,落下来全都成了一个个玩偶一般大小。
就在那片彩虹的深渊之底,是一个个佛龛般大小的金钵,里面便是世间做恶的妖物修行之所。
“堂主,这个灵胎回来了?”说话的应该是个叫小喜的小家伙,光光的脑袋,穿着一身小沙弥的衣服,是负责打扫殿堂的,我临世之前他就一直对我很好奇。
“嗯,他的容器碎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好好供养,他是吃了些苦头呢。”大堂主说完转身走了。
小沙弥每天都在下面仰头看着我,每天来跟我打招呼,其他一些花瓣下的有灵胎去临世,也有回来,可是他只跟我说话,还特意拿露水来浇在这片花瓣上,我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的话,唠叨起来就没完。
我不知道我回来了多久,天亮天黑,月满月缺,却始终无法闭目,于是有一天,他又一大早来跟我说话,看了我一眼,突然大惊失色地跑走了,不一会儿,大堂主也急步走来,他跟在后面,他指着我说:“你看,那是不是一道裂缝?”
大堂主在地上用力一踏,整个人就浮在半空向我飘来,他停在我面前看向我,突然皱了下眉头,问我:“你还有一道真身没有离体?”我眨眨眼睛看向他,他又是一惊,那个小沙弥也浮了上来看见我还是惊讶地说:“大堂主,他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没有闭目,还能听见你说话?”
大堂主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小纱弥说:“大堂主,他这个德行是不是说他在这一世的使命未结?这要是还带着个真身的话,是不能再临世做护法的呀。”
大堂主突然扭脸看他,厉声喝道:“就你懂得多!我不知道吗?干你的活去!”
小沙弥哦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说:“他的心口那道裂缝不补合也不是能临世的吧?”说完见大堂主举拳要揍他,这才一溜烟地跑了。
我突然咯咯地乐了一声,大堂主立即看向我指着我问:“你的那道真身若在,你只能再回世间去,而且得把你心口这道裂缝补好,不过,你的容器已碎不能再用,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摇了摇头,深思起来。
“大堂主,你看,有一个肉身,灵魂已去,但是这肉身上还有灵光,也许可以借用。”小沙弥突然说话吓了大堂主一跳,转身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胖乎乎的手正指着上面的一个像地图的东西说着。
大堂主接过来看着他指的东西,果然,那里有一个蓝色的光点在闪烁着。
“你去查查看这肉身的生辰寿命,如果是寿终正寝,也别无他法了。”“我查了,这肉身应该还有五十年寿命呢,却不知为何灵魂突然离体了。”小沙弥抓了抓光脑袋说着。
大堂主叹息一声说:“这种事却是百余年来第一回,也罢,你便送灵胎前去,由你监察,不得被世人知晓。”
“欧克!呃,是的,谨尊圣令,定不负大堂主圣望。”小沙弥合手行礼,大堂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速去便是,何来诸多废话?”
二人回落下去,大堂主一抬手,我便又脱离莲花台回到石台上,小沙弥早已拿了玉盒来将我托了往外走。
行到一处白玉小桥前才将玉盒打开,我便浮在半空,他笑着对我说:“你且去吧,我已经在那肉身上做了记号,愿你愉快哦,阿弥陀佛!”他向我弯了弯腰,念了句佛咒,我便轻飘飘转身,往前没有飘多远突然身体一沉,落在了什么地方,前方正有一点蓝光,我便向它坠去……
醒来时,眼前只是一片白色,光线很柔和,我发了会呆,回想了一下,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我是谁,这是哪里?我扭了扭头,看见床边是一排仪器,还有一个铁杆上挂着一袋液体,正顺着一根细管一直流进我的身体里。
我想要坐起来,可是一抬身体,却觉得没有什么力气,这时,我听到有脚步声来,然后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有人向我走来,我转过头看去,是个中年妇人,她很憔悴,手里拿着一个小皮包,她并没有马上看我,而是把皮包放下,又去看窗户,当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划过后突然愣了一下,接着又猛地回过头来看向我,接着脸色一下就变了,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地发着呆。
我也好奇地看着她,却不知道她是谁。
她突然转身往外跑,一面跑一面喊着医生,我,我女儿醒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纷杂的声音,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跑了进来,看见我张着眼睛看他们一个个都是很惊讶的表情,一个老大夫俯下身,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又拿手电晃我的眼睛,这才问我:“姑娘,你能看见我吗?”
“当,当然能。”我清了清嗓子对他说,他立即面带喜色地回头对其他人说:“醒了,她是真的醒了。”
站在一旁的中年妇人突然捂着嘴哭起来,转身扑在我身上搂着我就开始哭:“我的女儿呀,你终于醒了,我以为,再也盼不到这一天了呀。”几个医生赶紧把她拉起来劝了几句,然后又嘱咐她怎么给我喝水,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老大夫又让其他人随时关注我的情况,可以换其他液体之类的。
一周后,我可以下床了,但是身体机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锻炼恢复,毕竟躺了一年,身体的肌肉组织都有退化。再一个多月时间,我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了,并且跟医院提出了申请出院。
“对于一个沉睡了一年的病人来说,你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真是奇迹。”这是那个老大夫说的话。
就在我要出院之前的一天,有一个人来看我。
当时我正在花园里散步,他远远地看着我,然后向我走来,脸色却并不是太好。
开始我以为他是路过,可是他却一直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让了让他并没有走开,而是看着我,我问他要干嘛?
他只是上下打量着我说:“真是一场玩笑。”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正要走,他去叫住了我:“身体恢复了吗?”
我扭脸看着他点点头又问他:“你认识我吗?”
他垂下头笑了笑说:“我太认识你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复杂,看不出悲喜,或者又是悲喜交加,但是我听他说认识我时,我很意外。
“既然你的身体恢复了,那么有些东西也该恢复,在这之前,我想问你,还记得什么事吗?”他问。
我努力地想了想摇头说:“最早的记忆就是在这家医院醒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可能,我是撞到脑袋了。”我懊恼地摇头说着。
他又淡淡地笑了笑说:“没关系,会好起来的,这是我的电话,我们认识很久了,等你出了院,可以联系我。”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然后转身走了,这时,有人在叫我,回过头,看见应该是我妈的人站在病房的窗前向我挥手。
当我醒来以后她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脸上有了笑意,我也朝她挥手便向她跑去,回头再看,那个男人已经走远了,我低头看看手上的名片,上面写着:艾虎
某某公司户外领队。
艾虎?突然间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来回念叨着,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