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物语

                      一,尘世缘

    2014年10月3日,MEXT项目日本关西地区的留学生集体从北京飞往大阪关西国际机场。

    这一天恰好也是我的农历生日。

    我却身心俱疲。一段纠结大半年感情的决裂,多地辗转风尘旅途的奔波,加上俾昼作夜的作息习惯,让我一上机就瘫倒在座椅上,昏昏沉沉只想一睡方休。

    坐我旁边的是个不认识的女生,两条辫子是复古八十年代小芳的那种,轻巧的鼻梁上抬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学生格子裙黑色长袜,脸上化了些淡妆,可能是上机时就前后背一个大包,手上还拎着一个的缘故,汗水打花了妆容,显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帮她放好行李,她向我道了声谢,声音带着奇怪的沙哑,却意外的有些熟悉和好听;但我不再多搭话,单身三十年,凭的就是这一手打交道无能的本事。

    飞机像一个信使,在轰鸣声中寄往了远方。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又吃过了餐盒,便打开了前座的电视机,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会也没有提神的电影,就开了游戏版块玩起了数独。

    正玩得入神,余光突然发现邻座的女生凑过了头来,似乎看了一段时间。

    也许是男性本能吧,我虽然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加快了填数字的速度。

    一局迅速打完,我自觉帅气地收回了控制柄,就像出完招,云淡风轻收剑回鞘的高傲剑客。

    她嘴角微微地翘着说道:你好像很擅长玩这种游戏?

    于是聊了起来。

    她说她也是去日本留学的,关西某个学校,文学专业;她听说我是数学专业的,一脸的赞叹。

    有眼光。我内心也赞叹了一句,话题就渐渐的多了起来,轻松随意,就好像熟络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当然她言辞里也显然有些不尽不实的地方,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交浅言不深也正常,我便没往心里去。

    中途空姐发了张入境表,我离座去借笔顺道洗手间,其实还是想看看某人有没有登机。已经说了再也不见,她那种不合群的性格也不太可能跟我们集体行动,果然渺无踪影。

    失望,也暗暗松了口气。

    借笔的W却跟我说:不是吧,我明明看到她登机了的,就在你附近或者前几排?

    我内心一咯噔,坐回座椅时还忍不住地伸脖子往前方张量。

    邻座的女生大概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吧。

    她翻了一会脚底的包,掏出了一盒快融化了的小蛋糕;打开后似乎看我坐立不安,就问我:你吃吗?

    今天可是我的农历生日啊。而我一向只过这个生日。

    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我只回了个:吃。

    吃着吃着我还是告诉了她,今天是我生日,谢谢你的蛋糕。

    她说那好巧,就祝你生日快乐,日本留学一切顺利吧。说完笑了起来,大闪闪的眼睛明亮干净,就像夜空中的星星。

    当时还没玩微信,也没有出国的手机,我们就互相留了个邮箱,说以后多联系。

    下了飞机,留学人员聚集一起拍照留念。她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背影在我的悄悄关注中消失在了茫茫人群里。

    那是我见到她的最后一眼。

    去京都的车窗外是满满的异域风情,古老的唐式木屋,清澈见底的小河,旧红的鸟居和挂满寄念的神社,带着文化冲击的力量夺目而入,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这就是我人生列车的下一站了啊。有与过去离别的孤独和失落,也有与未来相逢的憧憬和期待。

    如果......如果没发生这么多事,是不是能和那个人携手面对风雨呢?

    一时福至心灵,脑海那个短发爽朗,视力特好,声音清脆的身影猛地和邻座那个娇小可爱的黑框眼镜学生妹形象重叠在了一起,我突然想起了她话里那些不尽不实的地方,想起了她那刻意压低的沙哑烟嗓,想起了W跟我说的那人就在我附近,想起了那块半融化了的蛋糕,我立刻明白了什么。

    卧......槽!

    虽然我自诩读过很多的书,走过很多的路,但都找不出能比这饱含情感表意丰富的二字更早跳入脑海的话来。

    我真的是、真的是一个脸盲+智障。

    这个戏剧性的告别让我企图斩乱麻的快刀生了半年的锈。挣挣扎扎,沉沉浮浮,在第二年京都初春的一个清晨,我坐在离家不远的一个荒凉小公园里,挂掉和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映着早樱的露水尚微凉,天上云卷云舒,突然能理解那些琼瑶爱情剧里说的像心被狠狠挖掉了一块,空落落的有什么不在了。

    要是这时候有程英跳出来跟我说:’’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那该有多好呢?

    京都没有程英,只有我自己。于是我跳上开往白浜的列车,又开始了独自一个人的流浪。

    自那以后的尘缘里,爱过人也被人爱过,拒绝过人也被人拒绝过;年少慕艾,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京都的天凉真是好个秋。

      最后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了。一度以为自己会长剑挑酒,芒鞋踏歌,就此独行一生,却不料能携如花美眷,同渡这似水流年。但那是下一站故事的开头了。


                        二,人世道

    人间除了爱恨情仇,还有更宽阔更迷人的世界。

    行外人对我中文系毕业转基础数学的经历可能有些赞词,但在数学这个行当里,这种经历却是一种折磨。在这个博士毕业才算入先天练气的仙侠世界里,天才如过江之鲫,而缺乏本科四年最基础训练的熏陶,别说溯流而上产下自己的后代,光是追上别人的尾巴就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比如顶着半讥笑的目光问特别基础的问题。虽然自学了大学本科必修和选修的多数科目,但知识并不是记忆面包一样储存的,他是需要流动来连接节点的;如果只是记得,他就仅仅是记得而已。这种连结最容易在与老师同辈的交流中获得。错过了同辈交流的最好时代,再问问题的时候就得厚着脸皮了。

    然而这还不是数学这个别致的小东西最让人受折磨的。尊卑也好,褒贬也罢,那终究是能摆脱的身外之物,最终要面对的,还是数学这座抬头看不见顶的巍峨高山,以及重峦叠嶂中看不清前方的荆棘路。

    我很喜欢Alex徒手攀登酋长岩的故事,在我看来和做数学很相似;抛却世人纷纷扰扰的目光,终究要回到自己与岩壁——数学之间单独与漫长的对话。成与败,是靠一点点摸着光秃秃岩壁的双手和双脚来定义的。

    如果一座有限的险峰都能让理想主义者前赴后继,那一座无限的高山呢?想想都让人心神战栗,恐怖如斯。

    寥寥几个亲友知道我在研究生期间有过一次抑郁的体验。有天正学着法语,听着讲台上老师口中陌生的语言,突然就觉得,学会法语也是一抔黄土,不学也是一抔黄土,我为何要学呢?当这种怀疑一生了根,就如野草般疯长了起来,法语当然也学不进去了。

    连带着对数学讨论班上,蔡老师当时正让我们读的BPV(complex compact surfaces),也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学完了就在地图问题上找一个特例,算一下slope,靠超椭圆的特性做cover,算典则除子的不动点等等,有时候就为了多做小数点后几位,这种碎片一样的数学,有什么意思呢?

    那是一段远比失恋更痛苦的时光,因为他否定的不是另一半,而是自我。要自我救赎,靠半年也没预约上的学校心理辅导中心是根本不行的。

    那年也是我写东西最多的时光。更多的救赎办法跟这次的物语无关,有机会留给《燕园物语》吧。

    但好歹还是挺过来了。

    只是兴趣爱好也再回不到过去了。期间跟谷歌和C爷去隔壁的中科院上了双有理几何的讨论班,读的考拉和末日(森重文)的经典,渐渐觉得高维或许有些不一样的风光。

    法语也是(当然绝不是为自己学不好找借口)。最后还是托一起选修的G哥和C爷不去考、成绩又得正态分布的福,刚好拿了个合格。

    G哥好久不曾联系了,怀念大寒假的跑去他家吃着羊肉汤烤着火炉打dota的时光;C爷中途退了圈,但以他的聪明才智,并不需要为他可惜,用朴素唯物的观点,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钟表,时间点上的每个人都是它小小的一颗齿轮,终究会发挥他在世界运行中的作用的。

    于是思前想后(由于英语巨烂),决定在新加坡国立和京大之间,选择了森重文所在的京大。

    导师是我的藤野先生。

    由于学了点法语的皮毛,我飞日本的行李上就只带着Deligne《Theorie de Hodge》的三部曲,本来是打算边查字典边翻译成英文的,但 \ref{Sec1} 里情感的挫折,翻译到一小半这计划就搁浅了。

    到了不久藤野先生就让我上讨论班,讲一讲这三部曲里的内容。

    一种说法是,京大的学风是放羊式的,跟北大提倡的’爱进民科’(爱国进步民主科学)很像;但藤野先生的做法是很push的。我其实很喜欢这种push,因为我受够了自学的模式,这种push能让我为了不被挂在黑板上竭尽全力填补知识细节的空白,扭转光靠直觉的思维模式。

    渐渐也接触了他那套改良(长相厮杀)自Ambro的quasi-log theory。因为这套理论本质上研究的是不等维代数簇之间映射,最终还是归属到霍奇结构的variation上来,而我之前带的那三部曲正好为此打了些基础。

    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quasi-log canonical的奇点是不是Du Bois的呢?

    我一度以为自己证明了这个问题,在讨论班上给藤野先生展示,于是被他挂黑板上了。有个细节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灰溜溜下台时他跟我说,这个猜想应该是不对的,因为qlc奇点太复杂了,远比能成立的slc奇点复杂的多。

    我保留了意见。每次上讨论班还是就此提一下自己的最新想法,但那个难点还是死活过不去。不得已,先转向把另一个问题非常trivial地推广到了quasi-log的理论体系里。

    这是我的第一篇论文,也是我的博士论文;虽然现在翻回去看结论并不好,也成了我另一篇论文直接的推论,但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尽管丑,对数学界没有意义,却对自己有很特殊的意义。

    那是16年的2月,日本又叫梅见月,但我离风花雪月过去了一年多,人生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安宁。

    我想继续推广这个结论,想做到Fujita猜想的二维情形。很快又卡住了,寻找藤野先生求助,他也没弄出来。过了一段时间,他转到大阪大学当教授去了。在日本这种年功序列的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京大的教授职位一直空不出来,而他家在大阪,正好转那边去了。

    我一度犹豫跟不跟过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委托研究的方式。

    于是每个月往阪大跑一两趟。有一回往他那跑,两个人找了个教室开始讨论推广结论的问题,又以为做出来了,后来发现还是不对;但他意外地得到了另一个相关的结果,这个结果刚好可以把我之前提的那个猜想简化到normal的情形。

    这是不是一种运气呢?我觉得算的。

    再往后便到了去年18年。这一年藤野先生的工作得到了一个很大的进展,用slc-trivial fibration把quasi-log canonical的理论给覆盖掉了。而这套工具,就如攀岩时一个挺神奇的dyno技巧,把我刚进来时被挂在黑板上的那个一度认为无望的难点给轻松攀越了。当把我证明的那个思路和他的技巧一结合,很快就给了一页纸的quasi-log canonical奇点确实就是DB的证明。

    这个证明覆盖了之前别人的一个很好的结果,所以我们决定投到一篇不错的杂志上。审了很久,我们也一度认为有戏,却最终还是被拒了回来。这非常令人沮丧,即便我积攒了不少被秒拒的经验;但也有些令人振奋,因为拒信上的正面评语说这文章还是在这一档上的,证明的简短也非常impressive。

    这个工作对我更有非常特别的意义。从一开始藤野先生并不看好这个小猜想,到最后合力证明这猜想是对的,从彷徨,挣扎,坚持,怀疑,到最后藤野先生精彩的一跃(五毛一条),可算是学习到了一个完整研究的过程,对我各方面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大。期间藤野先生跟我说:’’你的想法99.9%都是错的。但那0.1%可能是对的,这就是数学’’。这句话记忆良深,受益更是匪浅。

    我多次在朋友圈说,这让我在京都的几年就如浴火重生。

    收完五毛钱,最后一年便忙着上市场了。这方面我的经验基本毫无作用,看我每个人生步骤都得gap一两年便知道了。按下不表。

    森重文曾说过,每个数学家大概都有明天做不出新东西的恐惧。在这练气不如狗,筑基满地走的江湖里,只愿自己是一只忘记恐惧的蜉蝣,决起而飞,时则不至而控于地,埋于土而已矣。


                        三,浮世游

    春粉秋红,夏绿冬白,京都是个四季极其分明的城市。

    刚来京都时,分配到京大在山科御陵半山腰上的一个学校公寓里,离学校五六公里远,还得翻越东山九条特别长而陡的一条山路。因为要每天去学校,为了省电车费,便买了一辆挺好的山地车代步。

    这辆爱车就陪我度过了京都五年的风风雨雨,淌过暴涨的鸭川,看过大文字的送火;挂过物产店的猪蹄,也听过祗园祭的吆喝;在三条被闲得没事的警察没收过,也在琉璃光院的石头路上爆胎过。

    最后百般不舍的送了人。

    看进对面L的眼睛里,我内心默默道:往后余生,他就拜托你了。

    L却不解风情,她看着车子断掉的变速线和链子上斑斑的锈迹皱着眉道:你几年都没给车子上过油吧?

    当时正在京大时计台前的大榕树下,人流如水,凉风如龙,光影交错中晃得人伤感,说这些戳心窝的就跟和朋友谈钱一样,多煞风景。

    神奇的是,除了清水寺伏见稻荷这些陪朋友数次前往的,金阁寺三十三间堂这些地方却一次也没去过。大概是住在旅游城市的通病,有些地方许是懒得去,有些地方许是想以后再去,想着想着就这么错过了。

    除了京都,白浜是日本旅游的第一个地方。有无限好却近黄昏的海边夕阳,有新鲜切落的金枪鱼,更有值得一提的露天温泉崎之汤。这个日本三大古汤之一的温泉又名行幸之汤,听名字就知道古代贵族们在泡澡时多么的香艳。当时我就想,以后和心爱的人再来一次吧。

    快离开日本时受W和S的邀请,最后再去了白浜一次。这次再泡了一回行幸之汤,三男泡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确实香艳。

    这个神奇的首尾呼应让我明白,人生啊就是在大地上画一圈又一圈的曲线,杂乱无章,又自有规则。

    之后在敦贺海边钓过鱼,在琵琶湖边滑过雪;在上毛高原合过宿,在函馆看过百万夜景;坐过去往东京的青春夜巴,也搭过去往上海的萧条游轮。但最令我难忘的,还是关西国际机场的过夜休息室。

    为了省钱,我经常买很早或者很晚的机票,这就让我不得不在机场过夜。日本机场有个很人性化的地方,就是给我这种穷人准备了个过夜的休息室,有wifi,能洗澡,还能签名就能租一份免费毛毯,时常让我感叹不已。

    等我有钱了,就买两张黄金沙发,一张用来机场过夜,一张摆在旁边放行李。

    也罢。去年6月,我决定环西日本转一圈,给自己起了个主题叫《青春三十三》。这个主题源自于日本JR铁路的一套票,叫’’青春十八’’,十八不再,那就只能青春三十三了。这套票是在春夏冬三季出售的,除子弹头以外的列车可以随便坐,大概翻译过来就是一百五的人民币可以坐除动车高铁外的列车去国内任意你想去的地方。没买成这套票,一是还没到售票时间,二是作息紊乱,一把老骨头再也折腾不起那么虐的穷游方式了。

    离离细雨茫茫星光,明朝早,别来惊慌,投奔于遥遥他方,愿遗忘某寄望。

    从京都出发,绕着神户、姬路城、仓敷、广岛到下关,吃完河豚就从小仓、博多、熊本、阿苏活火山到鹿儿岛休息了两天。刚到那天正好父亲节,想起我第一次出远门独自上北京求学时他送我登机的场景,如朱自清的《背影》一般恍若昨天。

    然后听到了新闻说阪神6级地震。一方面胡吃海喝经费不够了,另一方面也担心地震过后家里的情况,就改了计划从宫崎出发泡完别府的温泉地狱就坐船过四国,从德岛经鸣门海峡回京,把旅程缩短到了十二天。

    这十二天里的见闻实在太过丰富,除了我在朋友圈里晒的那些感想,还有太多的点滴只能记在脑海里。本来想写一版详细的,但拖延症发作,就再也夕拾不起朝花来了。

    那就让他们尘封在我脑海里,像落叶一般回归到黄土中吧。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几个月体验了一回京大著名的吉田寮。那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虽然因为我偷渡客的身份,过得有点小心翼翼,但那里自由自在(垃圾堆一般)的氛围无比地贴切我的性格。在此也得多谢W的帮助,哪怕是在他的主持下,初入吉田寮之际就跟Y和Z喝酒辩论了一场,引起了其他寮生的注意,导致了我如履薄冰的吉田寮生活。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凉风有信,百花多情。寒来暑往,就此道别,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写于2019年8月10日大阪至茂名的旅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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