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阳在春晚小品中的节目里有个笑话,“人一睁眼一闭眼,一天过去了,一闭眼不睁眼,一辈子过去了”,从长远的视角来看,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同样的机械重复。回头看我们所经历的,学习、考试、恋爱,无论是朋友那听说还是电影电视剧演绎,似乎都是类似的,如同百年老梗般重复。再往前看,今后将要经历的婚姻、家庭、事业、死亡,已经有无数人为我们演绎过千万个版本。我们每时每刻都处于重复完别人的故事,又继续重复另外一个人的未来的节点上,像一条长长的线索贯穿了我们的一生。
如此一想,人生总觉索然无趣了许多。然而,作为创造力与多样性最强的生物,每个人其实到油干灯烬之时实际都走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轨迹。有句话说“删去我过去的某一分,某一秒,都不足以成为我自己”。人的一生所经历的事件,见过的风景,触发过的情感,广袤而综杂,它们造就了截然不同的每个生命。
我们时常感叹自己的人生无趣与渺小,哀叹一粟之于沧海的价值。其实,我们最闪耀的价值是我们本身的与众不同,无关乎容颜、能力、性格、善恶。在职场中,经常听说要构建核心竞争力,成为不可替代的那一个。于深而广的所有生命而言,无论我们活成什么样,我们都是最珍贵的风景。这句话听起来是一句正确的废话,其实是一种生活的觉悟。现实世界的流行价值观大多短视而摒弃了人的特异性,须知我们作为社会人所创造的一切只是我们外在的价值,只是为了存在于现实生活而必须具备的价值,而非我们作为一个只有一次生命体验机会的自己所追求的价值。
如果我们能够放下外在价值观的束缚,自我觉醒,我们才是自由而自我的。而我们的自我满足感是决定我们幸福感的基石,同理于马斯洛五层心理需求的最高层:自我实现。
不过,自我觉醒或成为自我,是一件很模糊的事,难以明辨,就如同你很难说是你选择了自己的命运还是命运成就了你。这种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此处不作论述。成为自己意味着不模仿,不崇拜,不羡慕,任世事纷呈,如朝圣者般虔诚地追寻自我所想的世界。与《西游记》历经八十一难取得真经不同的是,成为自己这件事只有方向,没有终点,也没有预知的磨难。
始举两个人物例子,苏轼与凤姐。苏轼的一生坎坷波折,然而其文学作品所表现出来的却是终如一的乐观豁达,即便被贬流放也要夜游,也要研究美食,无论外在环境怎么变,其志趣如一。举凤姐的例子可能并不恰当,因为对其人并不了解,其生平更是匮乏,以她为例主要是具体地呈现追求自我者的超脱。凤姐无下限的刷存在感并非人人可为之,其中的非凡勇气类似一种放下一切束缚的超脱,并且她所追求的生活也确实被她达到。
成为自我固然是件很难的事,但是一旦形成初始的源动力,我们拥有了超然物外的力量,生命中所有的喜怒哀乐抑或顺逆境都会被规划到一个小小方圆之中。每个人的自我宛若一个绝对圆心,所有的悲与喜只是围绕一个圆心的无差别的组成部分。彼时成为自我自然而然是一个更加完善的自我,这一点大概就是儒家所提倡的“修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