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都探手伸向墙上挂着的一面镜子,发出一道咒语。只见镜子里浮现出了一张痛苦的面孔。风逐云看到,差点脱口喊出“父王”。
却见他头发须白,面孔扭曲,和素日金銮殿上那雍容华贵的父王判若两人。若不是风逐云从小腻在父王怀中长大,对父亲无比熟悉,若不是她听到奶娘和姬子都的那番话,她可能都无法认出镜中的身影就是她的父王。
玄光帝颤声问他:“你召我来干什么?”
洛子都对他凉凉一笑:“让你看看云家余孽的下场。”
玄光帝看见地上的奶娘,仔细辨认,道:“是云儿的侍女,她不是照看夕云去了么?”他激动道:“夕云怎么样了?你将她怎么样了?”他恨道:“如果你将我的夕云给害了,我就立刻咬舌自尽,让你即使得了五行乾坤戒也无法使用。”
洛子都淡淡道:“放心,你的夕云还活着。不过你如果背着我再搞小动作,我可不保证她的安全。”
玄光帝道:“你知道我自从被你关进这‘幽冥炼狱镜’中就根本不可能再传递消息了。我日日受炼狱阴火焚烧之苦,你还杀了……云儿全家,这都不行么?洛子都,你就那么恨我么?”
洛子都咬牙道:“既然我都身处炼狱之中,日日受剜心之痛,为何要让你逍遥快活?”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透着股怨毒之气。
玄光帝道:“那我的夕云……夕云……你不会对她如何吧?”
洛子都道:“放心,你得感谢她是个女子,五行乾坤戒需要的是流着元帝血的男人。她既不会继承你的王位,又没有元力修为,自然能活得倒是好好的。”
玄光帝放下心来:“好,好,夕云不要有事就好。”
洛子都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活着,到得我找到五行乾坤戒的时候,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她仍旧可以活下去,了此残生。”
玄光帝叹道:“你知道就算你拿到五行乾坤戒,拿我的血来祭它,也未必能如你所愿。我们丰国王室虽然是原来的元国的外戚,拥有元帝血统,但这么多年来与外界通婚,早已经是血统不纯了。唯有青陵仙谷里的人多年来避居山野,血统才是最正统的。”
洛子都目光闪烁:“可是青陵仙谷的人都死光了,你不要和我说青陵仙谷……”
玄光帝叹道:“我好后悔当年……”
洛子都道:“不要和我提当年,你死后可以和你的云儿团聚,我却是……”
他忽然俊脸一沉,笑道:“很快你就要和你的云儿团聚了,我知道五行乾坤戒在哪里了。”
玄光帝道:“在哪?”
洛子都笑道:“你决计想不到,我找到了当年的漏网之鱼,他一直隐藏在青陵山脉。”
玄光帝一惊,面色阴暗不定。
洛子都说:“你决计想不到我能找出这条线索来吧?怪只怪那个人沉不住气,以为放出消息来我就会上钩,却不知道放陷阱的地方泣海仙域立元期之下方能进,我又怎么会亲身前往?”
“该怎么说他好,不过是个在深山里面粗陋寡闻的鄙夫,还妄想引出我来。”
他对玄光帝道:“不过,这么多年,五行乾坤戒明明在你的掌握之中,可是你却没有拿来,这是为什么?”
玄光帝决然不语,半晌才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五行乾坤戒在哪?若知道,也不会留在那里给你拿了。”
洛子都柔声笑道:“等我拿到那枚戒指,就给你解开‘幽冥炼狱镜’,放你出来好不好?这五行乾坤戒既可以解你被‘幽冥炼狱镜’禁锢之苦,又可以让你离脱尘世之苦,真是好东西啊!”
“等你死后,我就让你的儿子继承你的皇位,让你丰国千秋万代,一偿你千秋万代,流芳百世的夙愿。”他咬牙切齿地道。
玄光帝脸色转为晦暗,道:“我儿子,莫若是你儿子吧!那个贱人!”
洛子都诧道:“你不会认为那个太子是我的儿子吧!”
他讽刺地说:“我倒不知你有这个念头。”
玄光帝道:“不是那个贱人,我如何受制于你。那贱人心系于你,自然事事听你摆布,你会放过让自己儿子登上王位的诱惑么?”
洛子都笑而不答,表情很怪异。玄光帝寻思一下,虽然身处幽冥炼狱镜中,依旧有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难道真的是我的儿子?洛子都,你好狠毒。你连你表妹的儿子都不打算放过。亏你表妹还事事听你安排。”
洛子都笑道:“只要你对五行乾坤戒是有用的就行了。如果你有用,自然轮不上他。我会一辈子做他的好舅舅,让他继承你的王位。”
他的语音轻柔,但这深夜的暗室之中透着股寒意。
玄光帝道:“我当年不知道……若知道,我绝不会……”
洛子都打断他的话道:“如今你说这些已经无用。”
他幽幽道:“我会找到五行乾坤戒,找到之时是你毙命之时。”
说完不等玄光帝说话,将手放在镜上一抹,玄光帝的面孔就消失了,恢复了原来的镜面。
玄光帝消失之后,洛子都在这房间中呆了一会,幽幽叹了一口气,对着那朦胧月色说了声“月……”,就又叹了口气,消失在房间里了。
风逐云在地道之中一动不动,一直等到洛子都离开了半天工夫才动了一下,她的手脚都僵硬了,半天那手足酸麻的感觉才过去。这一夜的经历就如噩梦一样。
她从那孔里看去,天色已经蒙蒙亮,有宫人进来将奶娘的尸体往外拖去。她多想抱住奶娘,再把头放在奶娘怀里撒娇,可是不能够。她眼睁睁地看着奶娘的尸体被拖走,一声也不敢哭出,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从此以后,她在这深宫之中真的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了。
她想:“不,我还有父王。我的父王还在那‘幽冥炼狱镜’中受那阴火焚烧之苦,我一定得救他。对,五行乾坤戒,我一定要找到,它可以解那‘幽冥炼狱镜’的禁锢。是在那青陵山脉么?我一定要去找到。”
她最后从地道孔中望了望那面镜子,不敢前去拿。刚刚奶娘就是碰到什么禁制,惊动了姬子都。然后暗暗下定决心道:“父王,不孝女儿,一定想方设法救您出来。”
她从地道中钻出,将金银细软给带上,幸好七岁之前,她还得了不少赏赐,她把这些放入须弥袋中,带上鸾雀小丹,虽然她的修为低微,但是翻墙越壁的本领还有,几天观察,趁着侍卫交班之际,就偷偷从宫墙之中逃走了。
她年纪幼小,容貌秀美,刚刚出来就碰到骗子,幸好她还有元力傍身,打倒骗子逃了出来。以后就改为男装,省了好多麻烦。到了青陵山脉下面,看见这青陵山脉莽莽苍苍,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只能在这青陵山脉做个猎户,掩盖身份,往深山里面寻找。
她自知元力修为太弱,心心念念就是寻找修行法门,可是她无门无派,没有根基,哪里会有门派愿意收留她。却在这天碰上了无尘,而无尘隐隐约约中和青陵仙谷有关系。
她对姬无尘说:“我应该肯定当年是姬子都烧了青陵仙谷,要不他怎么说有漏网之鱼,肯定是当年他烧了青陵仙谷,后来又发觉那个空闻还活着,就命令空闻下药。想不到,他连你舅舅都不肯放过。”
姬无尘道:“你别说了。”
他狠狠地将拳头砸在面前的椅案上,椅案顿时坍塌,将手里的冰蚕绡扭成一团。但是那冰蚕绡却是一件宝物,不受损伤。他想运元力给毁了,可是又舍不得。还是把冰蚕绡塞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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